次日,楊芝褚於縣衙卸去職務,交接了公文。旋即,便帶著一干人等,啟程趕赴京都述職。祖虯這次帶來了四位兄弟,分別是黃榮、謝成明、王勳和杜林。

黃榮的身份頗為特殊,乃是一位制弩師傅,技藝乃家族傳承。其父曾效力於呼家軍,操持制械之事。呼家軍式微之後,他父親憤而離軍。到了黃榮這一代,家族敗落,黃榮淪為流民,無奈之下只能重拾,家傳手藝以維持生計。

謝成明、王勳和杜林三人,則皆是祖虯手下 頗為得力的打手。他們各自身負些功夫,且在街頭摸爬滾打多年,行事作風極為狠辣。據祖虯所言,這幾位皆是,他過命的兄弟,對其忠心耿耿,絕對聽從他的命令。

眾人乘坐馬車,在官道上疾馳了一日。雖說這百里路程,算不得遙遠,但也是仰仗馬匹腳力極佳,方能於一日之內抵達京都。

到得京都後,他們尋了一家酒樓住下。楊芝褚稍作歇息後,便帶著眾人下樓,尋覓飯食之處。

京都畢竟不同於縣城,即便是那賣湯餅的小小鋪子,做出來的羊骨湯,也是地地道道。只見店內的師傅,先將麵糰精心揉好,隨後揪成長條,輕巧地放入那滾沸的羊湯之中。待麵餅浮起後,盛入碗中,再撒上一層翠綠的大蔥沫子,頓時,熱氣騰騰,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

只是,這看似尋常的一碗湯餅,價錢卻不低廉,整整三十文錢一碗,在縣裡足夠一個短工,辛苦勞作一整日的報酬了。

店家見他們面露些許詫異之色,趕忙解釋道:“幾位是外地人,初次來京都吧?京都這地方,達官貴人云集,這一來二去的,物價就漲上去了。又都喜食羊肉,故而價格高得很,一斤羊肉能抵得上十斤牛肉,較之豚肉,更是要貴上十多倍。哪怕只是這,簡簡單單的羊骨清湯,在咱們這兒也不會便宜。”

楊芝褚擺了擺手,朗聲道:“罷了,帶兄弟們出來吃飯,哪能這般小家子氣、畏畏縮縮的。店家,你們這兒可有肉食?一併端上來吧,統共給你算銀子。”言罷,他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了店家。

那店家也是個利落人,接過銀子後,轉身進了後廚。不多時,便端著一個沉甸甸的大盤子走了出來。

只見盤子裡滿滿當當盛著各色食物。店家將盤子穩穩地放在桌上,笑著說道:“這些都是些不值幾個錢的羊雜碎,不過在這京都之中,也算是能解解饞的美味了。您幾位若是蘸著這黃豆蒜醬吃,保管滋味兒十足。”

眾人抬眼望去,只見盤中有兩隻完整的羊頭,旁邊是大盤羊腸、羊肝和羊肚。雖說這些都是些下腳料,卻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肉食了。眾人也不客氣,紛紛伸手拿起來大快朵頤起來。

百姓哪有那麼多計較的?平常日子裡,一個月下來,油水都撈不到多少。如今能有細糧、羊湯,還有這些肉食,哪會有心思去計較。

店家瞧著他們,吃得滿嘴流油的樣子,不禁暗自搖頭,心中暗忖:到底是些從小地方來的人,想必是第一次,嚐到這羊肉的美味,瞧瞧那饞樣兒。

楊芝褚倒不似眾人那般缺肉食,他把各種食物,都嚐了嚐味道,而後只是吃了些羊肚,又簡單吃了些湯餅,沒一會兒便吃完了。他喚來店家問道:“店家,你可知道童太尉和楊太傅住在什麼地方?”

店家一聽這話,頓時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臉上帶著些,狡黠的神色說道:“

小哥,你是不是想去找門路啊?哥哥我倚老賣老勸你一句。這兩家可都是,心黑透了的主兒,就你這模樣,想必沒多少銀子吧,去了也是自討沒趣,恐怕連大門都進不去,純屬浪費時間。”

祖虯等人一聽這話,臉色頓時變了,紛紛放下碗,拿起乾布擦手。祖虯扭頭問楊芝褚:“大哥,你說咱們該怎麼收拾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