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狼狽地跑到肉鋪,只見鄭屠躺在竹椅上,敞著衣襟,露出一身肥膘,胸前的黑捲毛在風中凌亂。見店小二這般狼狽,鄭屠便把他叫了過去。小二捂著嘴,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鄭屠。

鄭屠聞言大怒,正要起身去追,只聽一聲大喝:“鄭屠!”不是別人,正是魯提轄。原來,鄭屠的肉鋪規模很大,有兩張案板,十幾個刀手。提轄擔心鄭屠去追趕,金翠蓮就走不出渭州城,於是自己跑到肉鋪上來攔人。

魯提轄看了眼攤子上的豬肉,搖了搖頭說:“奉著經略相公的鈞旨,我要十斤精肉,都要剁成臊子,見不得一點肥膘。”

鄭屠一見是提轄大人,趕緊迎了上來,搬了凳子請他坐下:“使得使得,來人,還不快去切肉,定要剁得均勻。”

魯提轄手一攔:“手下人做事不細,你去親自剁肉,要剁得細緻。”

鄭屠臉色一僵,只好按捺住脾氣,取了肉放在案板上剁了起來。整整剁了半個多時辰,這才切好。用荷葉包了,稻草一紮,恭敬地問道:“提轄,這會兒給府上送去行嗎?”

魯提轄算了算時間,搖搖頭說:“且慢,再要十斤肥肉,也細細剁成臊子,見不得一點精肉在上面。”

鄭屠一愣:“這精肉臊子方才弄好,怕是經略相公府上要裹餛飩。這肥肉臊子用來做甚?”

“你管他做甚?經略相公的鈞旨,照做便是了。”魯提轄又是一喝,把鄭屠到嘴邊的牢騷嚥了回去。

這一弄足足過去了一個時辰,鄭屠剁得氣喘吁吁,這才算完事。包好了臊子,他提起兩包,說道:“相公府上合用的東西,小的自然盡心做好。”

正要交給魯提轄,卻見店小二指著前方喊道:“就是他們幾個軍漢!把金家父女接走了。”

鄭屠正是氣頭上,提轄他惹不起,但軍漢他還不怕。頓時喊道:“小的們,給我拿下他們,敢搶我女人,膽大包天!”

祖虯他們送走了金家父女,正想回去覆命,一見一群屠夫拿著尖刀衝了過來,便提起棍子迎了上去。他們都是廂軍,練過些武藝,長棍又有優勢,打得十多個刀手節節敗退。

魯提轄一見便知沒有問題,心想事情也算解決了。正要開口教訓教訓鄭屠,卻見他操起砍刀也衝了上去。

魯提轄如何能讓他走,一把將手中臊子當頭砸下。鄭屠直愣愣停在原地,享受了一場“肉雨”。半響他才明白過來:

“好啊!你這腌臢潑才,竟敢聯合那些軍漢,來搶奪我的女人,還故意拿言語來消遣於我,莫不是想讓她們父女,趁此機會逃走不成?魯達,今日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剁碎了做成臊子,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話音未落,一股無名怒火,瞬間從心底升騰而起,如同一頭兇猛的野獸,掙脫了束縛一般。與此同時,那股惡意也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洶湧而出,迅速佔據了整個心房。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手握著大砍刀的他怒目圓睜,滿臉猙獰之色,口中發出一聲怒吼,手中的大砍刀裹挾著凌厲的風聲,朝著魯提轄當頭劈去。

然而,魯提轄卻面不改色心不跳,側身橫步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大街中央。就在那大砍刀即將落下之際,他猛地伸出左手,一把死死地按住了,鄭屠握刀的右手手腕。緊接著,他身形向前一傾,飛起一腳狠狠地,蹬在了鄭屠的胸前。

只聽得鄭屠發出一聲沉悶的哼叫,整個人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數丈遠,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魯提轄哪裡會給鄭屠絲毫喘息之機,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起右腳用力地,踏在了鄭屠的胸口之上。可憐的鄭屠被這突如其來的重擊,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一張臉憋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

而此時的魯提轄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