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覺酸澀,如今得來一句訓斥,這才有些許實感,楚時開心,卻也難受,見他轉頭不願看他,強撐著坐起身:“殿下。”

魏衡不理,身形未動。

楚時起身,往他處走來:“殿下,你很生氣嗎?”

這問的什麼話,原是他氣的不明顯,魏衡笑出聲,轉身,目光略過那雙眼落在窗腳鈴鐺處,眼不見,心不亂,自不會心軟。

“楚太子這話說的怪極了,孤為何生氣?緣何惱?不過是些陳年舊情,你不會以為,孤念念不忘,臥榻之側,有你一席之地。”

楚時垂下眸子,壓下胸口酸意,溫聲開口。

“我等一歲未見,我很想你。”

魏衡瞳孔地震,一瞬收斂,握緊拳,背過身去,嗤笑:“我竟不知,楚太子如此痴情,所為之事如此決絕,讓人唏噓,竟認不出殿下情深不壽。”

“楚太子的思念值幾個錢,你清高孤傲,事事一力攬下,如今竟不顧身份花言巧語可有半分君子之風?儲君之尊,說出這等示弱之話,竟也捨得下身段,這是瞧著從孤手中奪回孩子無望,便想著故技重施。”

“自初見時起,楚太子想來沒少利用孤歡喜你,愛重你,將孤耍的團團轉,楚太子識人斷魄,是拿捏人心的好手,不加利用,的確可惜。”

藏入袖中手指輕顫,魏衡回頭看他一眼,恰巧見他眼角劃過淚,心臟仿若巨錘砸下,差一厘,便要轉身將他擁入懷中。

“從前,孤視你眼淚千金,從不肯你黯然神傷,委屈了去。”

“美人垂淚,的確惹人憐愛,如今,楚殿下便當為從前情誼留些顏面,莫要刻意如此,失了儲君風範。”

“孩子孤不會給你,楚太子五國名聲響亮,才謀無雙,如此有本事,大可將之搶回去,孤這處廟小,留不住楚太子,還請自便。”

魏衡抬步離開,四肢仿若不聽使喚,僵硬的厲害。

他自分開,便日思夜想,情到濃時,尚顧不得太子之尊,摟著衣衫,心口泛酸,穿著楚時衣衫,體會他在時模樣。

他想將人摟進懷中,訴說思念,宣洩感情,入那銷魂之地,抵死纏綿,醉生夢死。

卻在見他一眼時,曉得他之所來,不過權宜之計,終有一日,他還是會與自己劃清界限。

楚時與他同枕而眠,魏衡高居太子之位,如何便是愚蠢之輩,他那分道揚鑣的意志如此明顯,他怎能不知。

楚魏之爭終有一日,楚時拘泥於國,從不肯信他,將自己放在最不重要之位,即便讓自己痛苦,也不願踏出一步,與他敞開心扉。

魏衡不願過那兩眼一睜,都在尋找夫人途中,他非要將楚時拉出作繭自縛,要他看清楚,楚魏之爭,從不是他彼此折磨的理由。

這個人,既入了他的眼,便該是他的,休想逃開。

回味一番方才說的話,魏衡有些虛,回到書房,寫信痛批給他出這等餿主意的文臣:這到底行不行,行不行,若是爾等將孤的夫人作沒了,你們一個個,便等著貶官流放,啃石頭去!

爾等可曾見過我那夫人傷心垂淚模樣,若他傷到極致,轉身便走,孤情何以堪?

……

魏衡之所以信任這群狗東西,全然因著文臣數量大,足有三十多人,便是太傅也在其中。

楚時是文客,心思難以揣度,魏衡若非拉上滿朝文武,如何能將人拿下,三人成虎,他魏都雄獅百萬,不愁抓不到他夫人。

遙想知曉崽崽存在時,魏衡傳信回魏都,要滿朝文武為其出謀劃策,為魏氏後世百年考慮。

信中更是揚言,若非楚太子他此生不娶。

大臣本不願隨他胡鬧,傳閱小殿下畫像時,個個看直了眼。

這等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