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壺碎成幾塊,裡面茶水衝破封印般,四散而逃,很快淅淅瀝瀝流淌地面,幾片茶葉孤零零掛在碎瓷片上,熱氣嫋嫋往上走,一陣白霧將魏衡襯得面目猙獰。

周瑜城輕柔將楚時扶起,喚人去請太醫,抬頭一望,不得了,這人竟還發火打破瓷壺。

他仿若第一次見識殿下竟是如此一人,眼中震驚與魏衡眼中不敢置信糾纏不清,打作一團,互不認輸,誓要分出高低。

“阿寺你怎麼樣?”

“殿下,你如何生氣,怎能動手,林公子身子虛弱,萬崇關內,太醫可是說了,他只能精細養著,你這是做什麼?”

“動手家中人,如何是儲君風姿,您太讓我失望了!”

魏衡:“……”

不是,誰撅著個大腚將他拱到旁邊,這會兒指責起他的不是。

“殿下此次德行有失,益州之後,我定要與陛下參你一本,對待臥榻之側人,尚且如此,日後如何?豈不是要愧對百姓。”

魏衡:“……

越說越亂,周瑜城目光正直,將楚時護在身後,展臂一擋,幾次將想要過來檢視楚時身子的魏衡推遠:“殿下!請你站在遠處,勿要接近林公子,你真讓人傷透了心!”

楚時緩下小腹那陣痛,抬眸:“……”

這最後一句,好像是他的詞兒。

“孤沒有推他,孤是想抓住他來著,手滑,這才碰到他。”

抓住!碰!

周瑜城迅速總結話中重點,怒目而視:“您打人不知悔改,竟還想抓住他,不許人反抗,殿下當這是練武場,公子是您場上那幾個醜木樁,還不讓人打了。”

“我定要去陛下面前參你,殿下面前也不放過!”

“殿下識文斷字多年,竟也學了那些個偷詞換意本事,您將人推倒,竟偽善成碰?殿下的碰好沒道理,竟將人推倒在地,屬下愚昧,竟不知殿下力大如牛,莽撞如豬,不思如狍。”

周瑜城再次將殿下審視一遍:“心壞如鼠。”

魏衡:“……”

拳頭硬了。

“孤竟不知,周將軍聆聽聖意竟是一把好手,莫須有的罪名給孤添了個便,孤若放你活著出屋,將軍可是要快馬加鞭送信參孤一本?”

周瑜城呆愣,轉瞬警惕,一跨腿,將楚時遮掩嚴實:“公子待會兒趁機離開,殿下瘋了,他竟不想留我活口,公子放心,這次是殿下做的不對,本將軍定然將你全須全尾送出屋。”

轉頭看向魏衡,目光視死如歸,引頸待戮,將不畏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殿下非要如此,便來吧!”

魏衡陰下臉,哪來的蠢玩意:“你給孤滾出去!”

平日若是見殿下生氣,周瑜城定然驅動四肢爬,絕不礙眼超過三息,今時不同往日,林公子水深火熱,殿下瘋癲不仁,他是為正義,不能退!

魏衡恨不能這一根筋立馬消失,眼看他身後楚時臉色越來越差,身子搖搖欲墜,這才上前,將人一把拉開:“滾開,沒見他難受,還不快去請太醫!”

周瑜城並不畏懼未來天子一怒:“公子難受,也是殿下不該,並非殿下嗓門大,便是你有理,回去,我定要去殿後面前評評理。”

魏衡:“……”

見他消失快的份上,魏衡暫歇殺人心思。

他想將人抱回床榻,楚時二次避開他的手,與他僵持著。

魏衡第一次見識如此倔強楚時,像只拖拉不動的奶貓,通身金貴的人,臉龐並無顏色,眼中毫無波瀾,魏衡卻就是知道,他在倔強,他不願他抱。

見他實在難受:“我方才當真無意,阿寺別聽周瑜城風言風語,他腦子不好,全因……”

話頭一頓,兩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