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倚著貴妃椅:“不管他,連同那批秋衣一道送過去,記得核對尺寸,仔細些。”

內侍監忙應答。

皇后放下手中書信,冷笑聲:“這是沒給他派濟生過去?要這要那,自己不能動動腦子解決。”

小事兒哭爹喊娘,大事兒自作主張,當真是翅膀硬了。

黃公公作為皇后身邊心腹,自然知道殿後只是嘴上說說,忙順著她心意哄道:“哎喲,太子殿下這才多大,正是需要殿後操勞之時,這些年啊,太子殿下只顧著宏圖霸業,這不是多虧殿後您從中斡旋,後方坐鎮。”

皇后笑罵:“他哪記得本宮做了什麼,生怕本宮為難他的侍妾,封封信都在提點本宮,為那孩子鋪路。”

黃公公笑彎了腰,褶皺在臉上擠壓,擠沒了眼:“這點呀,隨陛下,您看咱們陛下,十年如一日的敬重著您。”

皇后笑得更開心,爽朗的笑容透過屏風傳到外面。

皇帝老遠聽見笑容,便知自己今日不必小心翼翼,可將步子邁大些。

自信的風拂過皇帝衣角,蕩起琉璃採光。

楚時站在原地,任由魏衡笨拙給他穿大氅,來來回回折騰十多遍,不是頭髮亂了,就是帶子斷了,待魏衡終於把握住力道,紮了個漂亮的結。

這才算滿意,撤手。

太緊張便壞事的太子殿下忘記手指勾著一節帶子,這一退,大氅中間漂亮的結眨眼間散開,往後掉落。

連帶著束縛青絲的髮帶也隨之如瀑落下,遮掩璀璨容顏。

原是魏衡慌忙阻止,不慎連帶青絲之上的淺色髮帶一起滑落。

楚時快速伸手抓住,遞給面無表情的魏衡,彎唇淺笑:“殿下,再來一遍嗎?”

魏衡被自己氣笑了,楚時好脾氣的任由他動作,這讓魏衡驚歎同時感慨:“這都十九次了,你竟未不耐煩。”

楚時搖頭:“殿下說錯了,二十一次。”

魏衡:“……”

低聲笑笑:“倒是孤心急了。”

一門心思想於情人面前表現自己,又因容貌亂了心神,竟顧不得徐徐圖之,想要一蹴而就,偏偏次次落敗。

臉面被擺了個徹底。

戰神之名耀眼奪目,是為封狼居胥最好的讚美,魏衡從大頭兵做起,其中失敗當有千百次。

戰場瞬息萬變,並未看在他交系生命而心慈手軟,網開一面,這造就了魏衡骨子裡的爭分奪秒,以速勝之,赫赫威名的太子殿下曾經不得的寬容,楚時樂意之至。

他於掛麵銅鏡中望著男人剛硬麵容,眉宇間的不耐濃稠如墨,手下卻溫柔謹慎,生怕動作太大傷害到他。

“殿下,我站累了。”

魏衡有些不好意思:“呵呵,這大氅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們坐著好不好?”

他都如此軟聲哀求,他豈有不應之理。

魏衡將人摟著坐在椅子上,楚時扶住他捏住大氅邊邊,將衣服歸攏,方便他動作。

有了前二十一次的經驗,魏衡總算沒在出差池,這次系出的結格外漂亮,他拉著楚時轉了一圈,確定沒有紕漏,這才喚濟生為他重新梳頭,一切打點妥當,方才摟著人出門。

守在門口衛士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得見如玉般的林公子。

瓷白如玉的半張臉藏在大氅毛毛領下,露出一雙眼睛清泠平靜,鬢邊落下幾縷頭髮,竟是比出水芙蓉更加嬌嫩幾分。

衛士有些愣神,總覺似有蜜糖自心間過,燃了一把火,後背突然涼颼颼的,他抬眼看去,原是太子殿下冷厲的眸子注視著他,狼王般發綠的眸子氤氳出暴怒。

對入侵領地的人露出利齒,同時將自己的珍寶藏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