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幻仙子見她向自己詢問,便停下了腳步,上一次他接那蠢物來到這裡的時候,那蠢物可是被自己迷的找不著北,甚至將原來是什麼事兒都給忘了,甚至回去之後也只記得了那風月之事,而忘了正事。如今自己的絳珠妹妹果然是與他不同,臉上不禁帶了些欣慰笑容,道:“姑娘有什麼事兒,我自當知無不言。”

林黛玉笑著說:“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想知道仙子為何引我來此處?若是仙子不說的話,那我也只好告退了。”

“好好好,我告訴妹妹便是,只不過在這裡可不能說,得到我的太虛鏡中才能說呢。”警幻仙子在自己那層層疊疊的衣袖中探出了自己的玉指捂著嘴笑道。

“既如此,勞請仙子引路了。”林黛玉也不帶推脫,恐怕在這天上也有著官大一級壓死人,在這外面說話總比在家裡的時候要謹慎些,如果想要幹什麼的話,自然是要在自己所司的地方才能夠更加舒心。

而後黛玉便與仙姑到了。一處地方有石碑橫寫著“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兩邊是一副對聯,乃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然後又轉過牌坊,便是宮門上寫著四個大字,乃是“孽海情天”,又有對聯一副,不再贅述。

而後便見著了幾處配殿,上寫著:“痴情司” “結怨司” “春感司” “秋悲司”等等名字不由贅述。

黛玉觀這些個名字便都知道是些痴男怨女,所在之所,只是可惜情之一字,風月之債,即使蹉跎幾世,卻也是嘗不盡的。一時間不免又傷春悲秋落下淚來。

警幻仙姑見她如此便調笑著說:“你這落淚的毛病,怎的在我太虛幻境也還有呢。快快收了你那情深之淚,免得落下凡間,又招出來幾對痴男怨女,惹我煩躁。”

林黛玉聽她這麼說,只得收了自己的淚,風流宛轉的看著警幻仙子,端的是一個似嗔似怒。警幻仙子見她的模樣不由得笑了起來,昔日神瑛侍者曾說過她這雙眼是似喜非喜含情目,自己從未放在心上,只有這眼睛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這才能夠看出是多麼的婉轉多情。

“哈哈,是我知錯,不該調笑妹妹,妹妹不如與我一起進這司來耍耍?”警幻仙子笑眯眯地邀請著她進了一間偏殿。

林黛玉微微欠身,然後似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那匾額“薄命司”。

難道此間具是紅顏薄命之人?也不知自己那些個姐妹可否是在這之中。

警幻仙子知曉她的絳珠妹妹在凡間端的是一個謹慎,即使在這太虛境中,也是步步小心,時時留意。因此便說道讓她隨意在這店中玩耍,她去略備薄宴。

待到她確實走了之後,林黛玉才開始動了起來,細細的看著周圍的大櫥櫃,從剛才她就發現了這些個大櫥櫃皆用封條封著,封條上是各省的地名,她也知自家姐妹祖籍金陵,所以便只挑金陵省的去看。

便見到了一個叫做“金陵十二釵正冊”的櫥櫃,林黛玉暗暗想著“正”乃有第一之意,既然有正,那就有偏亦或者是副,果不其然便在下面的箱子上看到了“副冊”,“又副冊”。

她也不知自家姐妹在這太虛鏡中被歸在何處,只好從“又副冊”開始看起,開啟櫥櫃,從裡拿出一本來揭開一看,看到裡面寫的霽月難逢,彩雲易散,又看到了風流靈巧,不由得想到了怡紅院中的晴雯,風流靈巧,卻也牙尖嘴利,莫非這就是寫的晴雯?

晴雯記在又副冊之中,她是一個丫鬟,那個從此之後應該也都是丫鬟了,緊接著他翻了一頁之後,便看到了一簇鮮花,一張破席,馬上就想到了,花襲人。

再看看這判詞寫的是溫柔和順,倒也和平日襲人相差無幾。只是莫非他最後沒與寶玉在一起,而是配了一個伶人嗎?然後自己一定要好好的看著,究竟誰才是這襲人的正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