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方出境,便到了毗八城市瑪布扎。瑪布扎的風土人情與雲方並沒有很大差別,甚至大多數平民不但會講毗八文,也熟諳雲方方言。瑪布扎再向西,就從高原逐漸過渡到了平原。瓦勒貢都位於毗八國東南,氣候常年溫熱潮溼。即使當下是初冬時節,瓦勒貢都的大街上,也盡是披著無袖紗袍的民眾。

上明公主和親一事,在毗八國可謂人盡皆知,所有人都在期待這位美貌與智慧並存的宗主國嫡公主的到來。與上明國的規矩不同,瓦勒貢都並沒有為公主的鑾駕肅清街道,街道兩側擠滿了前來觀瞻公主鳳儀的人。

通往王宮的街道已打掃乾淨,通鋪了紅毯。毗八的王室儀仗隊與樂師走在最前,顧平與南宮奚騎著高大的駿馬緊跟其後。毗八婦女鮮有見過顧平這般英姿颯爽之人,皆喜愛不已,頻頻向他拋去剛採摘的新鮮花瓣。未行多遠,人群中又拋來一個編織好的花環。

“這是什麼意思?”顧平拿著花環問南宮奚。

“當然是好意啦,哥哥戴上就是。”

顧平把花環戴在脖子上,引起人們一片歡呼。待鑾駕抵達王宮,幾乎每個上明使臣的脖子上都套著花環。

“毗八人把早上盛開的鮮花當做福祚。編成花環給重要的人佩戴,意為送上美好的祝願。”

進入王宮後,毗八王召見顧平等使臣,公主和陪嫁少女則被帶到後宮。毗八王是個精瘦的花白鬍子老頭,纖長的睫毛下雙目炯炯有神。顧平宣讀完聖旨,毗八王對上明皇帝的守信表示感謝,並當即下令從雲方撤兵。接著毗八王擺下筵席,請出樂舞,款待使臣。

領舞的毗八少女跳著毗八特有的蛇舞,腰肢嫋娜,柔若無骨,看得上明國眾人不知食味。舞女退去時,毗八王斂起笑意,滿面肅然。

“孤王的八妹,最擅蛇舞。近三十年來,孤王最不敢看的,就是蛇舞。今日看時,仍會思念八妹。只希望上明國,能將她的屍骨歸還於我。孤王好將她葬於王室陵墓,讓她魂歸故里。”

南宮奚冷笑,緘口不言。同行的譯官不見南宮奚開口,趕忙為顧平翻譯了來。

“邠王妃已葬於雲方。出嫁之後,她便是上明國人,理應葬於上明國。”顧平答。

“為什麼雅妮塔沒有葬於邠王陵?據孤王所知,上明國的王妃除非犯下大罪,才不得與丈夫合葬。難道,雅妮塔犯下了什麼大罪嗎?”

“邠王妃為什麼沒有葬入王陵,其中自有道理。在下只是此次護送頤寧公主和親的使臣,皇家過去的事,不敢妄議。”

“哼。孤王只希望上明國能給出一個說法。若罪在雅妮塔,她的死也足以謝罪,還請將她的屍骨奉還;若罪不在她,請還她清白,將她葬於王陵!”

“大王的話,在下定會向吾皇轉告。”

樂舞再起,緊張的氣氛緩和下來。筵席過後,使者團被安排到驛館下榻。直到日落之時,毗八王派人來邀請眾人參加和親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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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大典在毗八王宮舉行。宮門口擠滿了來送祝福的民眾,他們獻上糧食、布匹,放在宮牆下的花架上;門樓上站著幾個宮女,手持盛著寶石的簸箕,往宮外人群中拋撒寶石。

吉時一到,宮門大開,侍衛從王宮裡列隊走出,守在道路兩側,將民眾隔開。顧平等人在門樓上觀看;毗八王騎著黑馬,獨自在宮門口等候。道路盡頭,一隊人馬簇擁著一頭盛裝大象,吹吹打打地緩步而行。大象背上是一個空轎,轎中放著頤寧帶來的上明制式衣冠。

大象的步伐伴著鼓點,每走一步民眾都會發出歡呼。南宮奚瞥見顧平的手越攥越緊,他的眼睛始終不安地盯著那頂轎子。

“她不在裡面……”南宮奚小聲道。

“哦?”

“這麼盛大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