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於路(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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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機緣巧合又讓二人相遇,可卯落泉仍如先前那樣,自顧趕車,一言不發。丁虛雲在車裡冥想半日,終於有了話題;而車外的冷風讓她根本掀不開車簾。卯落泉聽不到車內的動靜,竟忘了車中還有人。寒意漸湧,他取下酒葫蘆喝酒取暖。
宮中御酒與他鐘愛的一和國杏酒味道大相徑庭。此酒之香,不為軟木塞所囚,可謂香飄十里。可入喉時卻覺得清冽,絲毫也不黏稠。細細咂來,醇香依舊流連於唇齒之間,彷彿在舌上種下一片高粱。只是高粱茂盛過後,便是野火焚田的焦灼;苦和辣一同在口中炸裂迸發,直滑入腹中。
“獨向西風漫卷,散落青發飄嬈。鏽漬殘巾掛枯梢,空拂破天晨曉。悽風難亂蒼絮,只抹魄散魂消。回看代代與朝朝,暗隱几分機巧。”
卯落泉唱起一首《西江月》,天上飄起了雪花。
春雪,孤歌,人獨醉。馬兒自己沿著道路行走,卯落泉閉上眼睛。恆空與媚兒在花叢中纏綿的一幕又浮現在他眼前,揮之不去。“不知廉恥,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強烈的羞恥感頓時爆發,他只覺燥熱四起,不由得將領口盤扣解開兩個。但是比起他在花廳外的倉皇而逃,他現在竟想多將此情景審視一番。那姑娘撫摸著師弟的頭,眼中滿是愛意,就像——在幼時撫摸自己的安然師太。他回憶起那種感覺:她的手很柔軟,那種觸感讓幼時的他無比迷戀。可惜自從他三歲開始習武,就再也沒與任何異性有過肌膚之間的碰觸。
睜開眼,他平靜下來。“我的思想怎麼也如此骯髒了……不會要走火入魔吧?”他運了一遍氣,自覺渾身經脈暢通並無異樣,方才放心。
“啊啾——”雲兒本來沉浸在卯落泉的歌聲中,可實在耐不住冷,弄出了動靜。
“有人!”卯落泉立刻警惕,去腰裡摸自己的霜痕劍。摸了半天才記起早上為了迎客換過衣服,上官雲風更不讓他們帶武器;乃至從驛館出發時也將霜痕忘得死死的。“籲——”他勒停馬車,一把掀開車簾,看到縮在角落裡的姑娘。“你是何人!蹲在我車裡做什麼!”
雲兒只聞得一股濃重的酒氣,心道他是喝醉了。“卯少俠……我是丁虛雲啊……”
“丁虛雲?聽著耳熟……”卯落泉有些暈眩,於是甩了甩腦袋。“噢!”他找出行鏢令和訂單,這才記起來自己是在走鏢。“我怎麼醉得這麼厲害了……”他喃喃低語,收好東西繼續默然趕起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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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蓋了梁坊鎮,卻掩不住民眾洋溢的熱情。官道打通,山賊被擒拿的擒拿、驅趕的驅趕;此處全然一派國泰民安。
二人在梁坊鎮驛館住下,吃著熱騰騰的佳餚。
“對了,你託剪月給我的那首詩,是什麼意思?”卯落泉夾著面前的一盤豆乾炒肉。
“啊!他,他竟然給你了?”她面上好一陣窘迫,“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就是……我看打擂的時候認識了剪月,聊到你……一時興起想送你點什麼,身上只有這首詩,就給他了……”
“哦?正明樓打擂你來看啦?”
“看了呢!”她驕傲道,“是南宮哥帶我看的。”
卯落泉點點頭,停下筷子回憶道:“‘月裡有人,山裡無人;無處有人,有處無人。’我記得對嗎?是什麼意思呢?”
“對,對!”聽到卯落泉一字不差地背出來,雲兒又驚又喜。“意思……意思……我胡亂寫的,卯少俠覺得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卯落泉想了想,“我覺得,少了兩個字。”
“少兩個字?什麼字?”
“‘無心處有人,有心處無人。’這樣,是不是就通了?”
“嘻嘻……”這兩個“心”字加到了雲兒的心坎上,她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