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明樓打擂已結束一月有餘,民眾仍對這場比武盛會津津樂道。最終,飛鈴兒將一千五百兩紋銀收入囊中,眉山派也在江湖中聲名大噪。一時間,各個武館都開始教授暗器,學府裡報考暗器派系的生員也數量驟增。貝都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下,卻有一人終日鬱鬱寡歡。

“怎麼,又生病了?”上官雲風來看望臥床的恆空。“我發現你不練功以後,總是生病啊?”

“我在練功啊!唉,這次,這次是心病……”恆空捶兩下胸口,長長吐一口氣。

“那娘們兒又不見你?”

恆空雙目無神:“人去樓空了都……”

“啥意思?”

“門上了鎖,一個人都沒……”

“嚯,真夠絕情的……之前也沒跟你說過?”

“呵……”恆空冷笑,“風哥哥,你說,人怎麼能這麼壞?”

“唉……這怎麼話說呢。我覺得你一開始,就不該跟她走那麼近。她是什麼人啊?就算是妓,就算被拋棄了,那也是官家的人。怪我怪我,我當時沒勸住你……”

“她怎麼能這麼惡毒啊?我一身武功都放棄了,為了她;現在她玩膩了,直接失蹤,連當面對質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就這麼蠢,這麼蠢!上她的當!”恆空“啪”地給了自己一巴掌。

“唉別別別,兄弟,”雲風攥住他的手腕,“你能明白她對你沒意思就好,咱遠離她。這事兒吧,從哪兒出的問題,咱就從哪兒解決。不就是女人嘛,不至於。走,風哥哥帶你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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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風讓弄花給恆空梳洗打扮一番,又叫剪月駕車。剪月輕車熟路地左拐右拐,拐到一處門可羅雀的衚衕口。這裡立著一個牌樓,上面寫著“芸豆衚衕”;下方的滾墩石上坐著兩個家丁打扮的人。剪月不知和他們說了什麼,二人便笑嘻嘻地將馬車讓了進去。往衚衕裡走了不遠,竟又是一派景象:街道乾淨寬敞,整齊地鋪著石磚;道路兩側除了高掛的燈籠,還有剛抽芽的垂柳和凌寒盛開的異域花。男男女女穿梭在花叢中,很是愜意。

“風哥哥,這是什麼地方?”恆空拉開簾子,探頭探腦往外看。

“人間……仙境!”雲風搖頭晃腦地神秘道,“這兒是世興的地界,不是自己人還進不來呢。”

“世興?袁公子麼?”

“對啊!行啊你,就提過一嘴,能記住名字,不錯了。”

剪月駛到一個酒樓前停下馬車。雲風拉著恆空進了酒樓,掌櫃馬上過來迎客。

“上官少爺來我店裡,是山珍海味吃膩啦?今兒個想換清淡的?”掌櫃雖然看起來是個濃妝豔抹的美人,張口卻是兒郎聲。

“你這兒什麼時候有過清淡的,那我可得好好嚐嚐。”

“喲,這是哪家公子?”掌櫃眼光落到恆空身上打量,看得恆空渾身不自在。

“我表弟。”

“啊?恆二爺?”掌櫃用小扇子遮著嘴,又是欣喜又是難以置信。“恆二爺也喜歡到我這兒來玩兒?”

“第一次帶他來,吃點兒素的。”

“明白,二位稍等片刻。”掌櫃媚眼如絲,伸出纖纖玉手在恆空胸口輕輕一推,嬉笑著轉身到後廳去了。

恆空頭皮發麻,但又覺得掌櫃實在好看,忍不住盯著他的背影多看了幾眼。“風哥哥,他是男的女的?”

“你看他像男的女的?”雲風反問道。

“說不好……不太像女的,可說男的吧,又太漂亮了……”

“哼。”雲風重重地拍了拍恆空的肩,冷笑一聲。“待會兒當著人家的面可別問,只稱‘姐姐’就行。”

不多時掌櫃輾轉歸來,邀他們進內院。左拐右拐過了幾道門,幾人來到一個滿栽著海棠的小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