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微以為退婚是兩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沒想到陸恆會拒絕。

亦或者他只是以退為進,想要以此來逼她讓步?

宋時微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陸淵心裡也圈出一片漣漪,他甚至不清楚‘不退婚’這話是主觀意識多一些,還是客觀條件多一些。

“為什麼?”宋時微發問。

陸淵不得不解釋,但理由是胡謅的。

“陸氏如今的***是我三叔,他只比我大六歲,這是什麼概念?是隻要他沒有重大過失,可以連任到自己兒女接掌公司,那我怎麼辦?”

陸淵仿若戲精附體,說話的語調都變了。

又怕自己演技浮誇騙不過宋時微,便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的任何微表情。

宋時微毫無所覺,只是問:“所以,你想要陸氏。”

陸淵:“沒人不想要。”

宋時微擰眉沉思,她聽外公說過陸恆的三叔,陸淵。

那是個經商鬼才,是個跺跺腳都能讓上流圈脫層皮的大魔王,陸恆在他跟前壓根不夠看,如何跟他爭?

但這話不能說,免得傷了男人的自尊,退婚就更不好談了。

抿抿唇,宋時微疑惑道:“但這跟咱們的婚約有什麼關係?宋家早不如前,我還看不見,成不了你的助力,換個更有力的聯姻物件,才能助你拿到陸氏。”

“不,老爺子手中的股份才能讓我拿到陸氏,而他喜歡你,我不打算忤逆他。”

一個市值千億的集團領袖,一段無足輕重的婚姻。

陸恆選擇前者,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可真被人單方面架在天平上,又被捨棄,宋時微還是感到窒息,臉色都變了。

陸淵察覺不對,很快轉移話題。

他說:“所以,未婚妻...”

彷彿是用舌尖碾磨說出的話,極盡繾綣,卻沒有半個字是宋時微願意聽的:“與其想著如何退婚,不如想想怎麼跟我培養感情,才不至於婚後,成為怨偶。”

宋時微更窒息了。

跟一個拿自己當工具的物件培養感情,陸恆未免太過殘忍。

宋時微情緒不佳,晚飯沒吃幾口便回了房間。

這天夜裡,宋時微想了很多應對陸恆的招數,又很快自我否定。

陸恆不可能為了她放棄討好陸爺爺,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退婚的事一定要陸恆來提。

她寧願遭受一些‘棄婦’攻擊,也不想承受輿論的壓力。

因為人們只會相信自己的邏輯。

她一個父母雙亡的盲女,跟背靠豪門的天之驕子提出退婚,何止是不知好歹。

心思活泛的,甚至會編造一些‘蕩婦’傳言來攻擊她,從而印證整個事件的合理性。

她不怕聲名被毀,可她怕連累父母的身後名,也怕連累本就岌岌可危的宋氏。

第二天的餐桌上。

宋時微沒再提退婚的事。

畢竟培養感情也不一定結婚,結了婚也能離,她趁機暴露些惹人厭煩的缺點,搞不好陸恆根本堅持不到與她結婚!

宋時微志在必得,準備大幹一場,卻被陸淵搞到措手不及。

吃完飯,陸淵如此命令:“未婚妻,送我去上班。”

就一整個玩上癮了。

宋時微十分無奈,她是個盲人誒,有必要折騰這幾步路嗎?

陸淵完全忽視宋時微的不情願,俯身握住宋時微手腕,不容拒絕地拉她走向玄關。

一共十五步路。

宋時微一步比一步無語。

走到門口站定,陸淵又說:“領帶歪了,幫我重新打一下,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