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韭菜花,皇帝最寵愛的妃子——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此刻正盯著床頭那盆青翠欲滴的韭菜盆栽,這是皇上昨日新賞的。

自從他聽說我小名“小韭韭”,宮裡就再沒出現過其他綠植。

雕花木架上,金絲籠裡的鸚鵡突然撲稜翅膀:

“韭菜炒雞蛋!韭菜炒雞蛋!”

“閉嘴!”

我抓起一顆翡翠白菜砸過去。

這破鳥是皇上上月送的生辰禮,現在滿宮都傳賢妃宮裡半夜飄出炒菜香,御膳房總管已經用看奸細的眼神盯我半個月了。

貼身宮女翠果端著鎏金托盤進來時,我正把第十八個韭菜香囊塞進床底。

“娘娘,皇上新賜的西域琉璃盞,說是讓您裝韭菜汁養顏。”

我盯著那個碧綠透亮的容器,突然想起今晨請安時華妃陰陽怪氣的話:

“賢妃妹妹這通身綠意,不知道的還當御花園成精了。”

當時她髮髻上彆著半人高的孔雀金步搖,走起路來活像只炸毛的火雞。

御花園的荷花池邊,我第一百零八次思考人生。

忽聞窸窣聲響,假山後轉出個粉色糰子。

少女腮幫鼓得像松鼠,裙襬可疑地隆起,隨著動作掉出半塊桂花糕。

“放肆!”

我下意識端出妃子架勢,

“哪個宮的......”

話沒說完就被噎住

——小宮女抬頭瞬間,春日暖陽正好落在她睫毛上,抖落的糖霜像星星墜進我心頭。

後來才知道這是新晉的容才人。

御膳房總管痛心疾首地跟我說,自從她進宮,每日丟的點心能餵飽三隻御犬。

有次皇上最愛的龍鬚酥不翼而飛,禁軍統領帶人搜宮,結果在她床底下翻出個點心寶塔。

“姐姐你嚐嚐這個。”

此刻容才人從襦裙裡掏出個油紙包,層層開啟竟是冒著熱氣的蟹粉酥,

“我讓御膳房小順子現做的,藏在湯婆子裡帶過來,絕對酥脆!”

我看著她鼻尖沾的麵粉印,突然理解話本里說的“色令智昏”是什麼意思。

直到——

“嘩啦!”

池水突然炸開,華妃乘著鑲滿夜明珠的步輦破水而出,十二條鱷魚在淺灘張牙舞爪。

她今日梳著飛天髻,髮間金釵多得活像插滿糖葫蘆的草垛子。

“本宮就說御花園的錦鯉怎麼瘦了!”

華妃撫摸著腳邊鱷魚的鱗片,

“原來是賢妃妹妹在此偷腥啊?”

她身後八個宮女同時舉起銅鏡,刺得我睜不開眼。

容才人“嗝”地打了個點心味的嗝。

華妃的鱷魚在池邊一字排開,每條都戴著金項圈,項圈上還鑲著夜明珠。

我嚴重懷疑她把皇上賞賜的珠寶全用來打扮這些爬行動物了。

“賢妃妹妹,”

華妃翹著蘭花指,從袖中抽出一把孔雀羽扇,

“你說,若是皇上知道他的愛妃在御花園私會佳人,會作何感想?”

我強裝鎮定:

“華妃姐姐說笑了,本宮不過是偶遇容才人,在此賞花罷了。”

“哦?”

華妃用扇子掩著嘴笑,

“那容才人裙襬裡藏著的點心,也是用來賞花的?”

容才人下意識捂住裙襬,又掉出兩塊棗泥酥。

我眼角抽搐,這丫頭到底在身上藏了多少點心?

“這樣吧,”

華妃突然收起笑容,

“本宮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只要賢妃妹妹答應在皇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