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韭菜花。

《一:血濺春衫》

當我攥著染血的紗布衝進藥房時,太子的箭鏃正插在他心口三寸的位置。

“韭菜花!你瘋了嗎!”

掌事嬤嬤的尖叫聲刺破東宮混亂的夜色,我撞翻的銅盆在青磚地上滾出驚心動魄的聲響。

簷角宮燈被疾風吹得亂晃,投在窗紙上的樹影像無數鬼手,要抓住我沾著太子鮮血的裙裾。

太子的血是冷的——這個認知讓我在春夜裡打了個寒顫。

半刻鐘前,他把我按在書案上,用帶血的指尖在我掌心畫符咒時,那血分明還是溫熱的。

“記好了,這是南詔密文。”

他說話時氣息噴在我耳後,混著喉間翻湧的血腥氣,

“若我今夜死了,你就帶著這個去...”

話音未落,第二支箭矢破窗而入,釘穿了他剛剛替我擋箭的左肩。

我永遠記得那一刻他眼中的錯愕,像碎在雪地裡的琉璃,映著滿室搖曳的燭火,和窗外刺客臂膀上振翅欲飛的血色蝴蝶。

此刻我抖著手翻找止血藤,後頸忽然貼上一柄寒刃。

月光從藥櫃縫隙漏進來,照亮銅秤上未乾的暗紅

——那是太子教我辨認毒藥時打翻的鶴頂紅。

“小丫頭挺會躲。”

黑衣人聲音沙啞如生鏽的鐵鏈,

“說,太子把東西藏哪了?”

我盯著藥櫃最下層微微凸起的銅環。

三個時辰前,太子曾漫不經心地踢了那裡一腳:

“若是哪天我死了,你就把這裡頭的東西塞進我棺材。”

當時他裹著銀狐大氅咳嗽,咳出的血沫子落在白玉棋盤上,像極了御花園裡早開的紅梅。

刀鋒割破面板時,我猛地踹向銅環。

暗格彈開的瞬間,幾十個藥瓶傾瀉而下,刺客被迷了眼。

我抓起最近的瓷瓶砸過去,淡紫色的藥粉在月光下綻成毒霧

——那是太子教我配的“美人醉”。

刺客轟然倒地時,我摸到了他手臂上凹凸的刺青。

指尖傳來的觸感讓我渾身發冷,那隻血色蝴蝶的紋路,竟與三日前皇后賞我的荷包繡紋一模一樣。

“不愧是本宮看中的人。”

帶笑的嗓音突然在身後響起,我驚覺轉身,正撞進太子染血的懷抱。

他玄色錦袍浸透鮮血,卻還能用摺扇挑起我的下巴:

“怎麼抖成這樣?方才撒毒藥的狠勁呢?”

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死死攥著他腰間的玉佩。

羊脂白玉雕著並蒂蓮,花蕊處一點硃砂痣——與他眼尾那顆如出一轍。

“殿下的傷...”

我慌亂地要檢視他左肩,卻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藥櫃上。

染血的指尖撫過我頸間傷口,他眼底翻湧著我讀不懂的情緒:

“韭菜花兒,你可知方才那瓶'美人醉',足夠毒死半個東宮?\"

殿外忽然傳來金吾衛的腳步聲,太子眼神驟冷。

他扯下玉佩塞進我掌心,在我耳邊低語時,唇瓣擦過滲血的傷口:

“記住,從此刻起,你的命比我的值錢。”

話音未落,他忽然撕開自己染血的衣襟,將我重重推向藥櫃。

木架轟然倒塌的聲響中,我聽見他拔高嗓音的怒喝:

“好個吃裡扒外的賤婢!竟敢私通刺客!”

皇后帶著禁軍衝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太子胸口插著箭矢,而我握著帶血的瓷片跌坐在毒粉中的場景。

鎏金護甲掐住我喉嚨的瞬間,我望見太子垂在身側的手,正用染血的手指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