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嗚~~老頭,尾款呢?”

蘭齊拖著邋遢的身體忍住嘔吐質問老頭剩餘的錢在哪,老頭見這副模樣的蘭齊仍是淡定自若,依舊輕描淡寫地做出回應:

“傻子麼,尾款肯定是僱主給你結的啊,不過看你這副樣子跑來著僱主可能要用天地銀行賬戶給你結款嘍。”

老頭冷靜又不失幽默的回答引得屋內其他人陣陣發笑。的確,蘭齊早就知道尾款向來都是僱主方親自結,但他還是想來這裡試一試,想萬一有沒有那麼一種可能,但如常的現實化作一盆冷水潑滅了最後一點希望澆了他一臉。

而事實上他真的被人用水澆了一臉,可能是因為他身上實在是太髒太味兒了,那些原本都不在乎乾淨的閒散黑幫都忍不住幫他洗洗,不過很貼心,用的是溫水。

顯然這名無知的小黑幫並不知道自己惹的是什麼人,蘭齊只怒目圓睜瞪了那個潑水的黑幫一眼,僅是那眼神中爆發的氣場就嚇得他接連後退冷汗直冒。周圍看戲的群眾中傳來陣陣噓聲,質問小夥今天怎麼這麼慫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今天他們欺負的是已經學會如何壓制怒火的修羅,如果時間往前倒退到過去,這間屋裡將沒有一個人能夠站著走出去。

(確實,如果倒退二十年的話除了前臺老登以外他們大部分人應該才學會爬)

蘭齊壓下怒氣,在一陣陣戲謔的嘲笑聲中略顯頹喪地推門離開,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快早上四點了,他需要在白天之前湊夠去遊樂場玩的錢,時間不多了。

他騎上電驢擰動鑰匙,折返回來時特意七扭八歪繞的遠路。

抵達自己居住的城區時蘭齊偶然發現一臺奇怪的販賣機,突兀地矗立於無人的街道。打遠處看去只能看清上面印有一個不知是誰的模糊頭像,或許是某個新品牌吧。

注視了販賣機一會後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他媽在想什麼啊…”

再次發動了電車離開此地,但他仍沒有直接回家而是選擇繞了一個小彎,不知道為什麼,身體被不由自主地吸引到他當時輸光的那家賭場。

或許是因為整個城市賭場只有這裡全天二十四小時開門。

在停好電驢後,他六神無主地站在賭場門口一動也不敢動,努力抗拒著裡面發出的陣陣低語和回本的誘惑。

彷彿只要周圍稍微有一絲一毫風吹草動,自己就會如同一片無助的落葉一般,被那看不見底的深邃黑暗所吞噬,永遠沉淪於無盡的深淵之中。

“我現在有本錢了,只需要稍微贏一點就可以帶小旦去最好的遊樂園……對,贏一點就收手!”

無數個諸如此類的低語在他腦袋裡迴響,終於他還是沒能忍住低語的蠱惑,將自己的左手伸向賭場那金碧輝煌的大門握把,

就在即將接觸的一剎那,他的右手按住了左手,然後拿起左手狠狠甩在了自己的臉上。

“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傻狗!手裡這點沒了那就是真的沒了!你想讓你在孩子眼裡成為一個說謊的人嗎!”

蘭齊對著反光的玻璃門破口大罵,成功喚回自己那點殘存的理智,揉了揉被自己拍紅的臉之後,頭也不回地毅然離開了這裡。

但或許真正的原因是他不敢回頭,生怕自己再某一個回頭之時,僅剩這點殘存的理智也被那深邃的黑暗吞噬。

“大不了就是去一個稍微差一點的地方,等以後有錢時候再帶她去最好的地方玩,天天玩!”

反正之前那些錢也來路不正,不義之財沒了就沒了吧!雖說現在手裡這點也不怎麼正……

回去的路上他一路思考這些來不斷安慰自己,由於過度分神,險些一頭撞到別人車上,還好反應及時調起車頭只有衣服上的一點土蹭到了迎面駛來的車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