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回想到平日裡王武那個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樣子,還真是有這個可能。

他此刻多少是有些無語扶額,重新將目光放在這兩隻瓷瓶上。

趙晨率先將眼前這隻甚至不能稱作為瓷瓶的四方形,放置眼前,撇口,收頸,方腹,外撇圈足。

口沿內外繪折枝花卉及雲龍紋飾,器腹四面開光內繪“四愛圖”,畫面人物皆側身繪製,古意純然,氣息高古。

青花髮色沉著,而釉上所著彩飾則熱烈奔放,黑彩鮮明,綠彩明麗,黃彩鮮亮,施彩大膽,而色調過渡卻極其自然,無一絲滯礙之處。

看到這裡的時候,趙晨唇角一撇。

別說這方觚看著不咋地,但細看下來確實是有點東西。

器身以硃紅為主調,激情熱烈,可謂“衝氣以為和”,非上品審美者不可為之。

趙晨看到這裡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麼?眉心一跳從兜裡摸出放大鏡,仔仔細細的觀察。

然後他竟然發現,眼前這隻看著不咋樣的方觚,上釉用的居然是五彩。

要知道萬曆五彩燒造極為複雜,傳世稀少。傳說中的萬曆五彩更是以以繽紛老辣、華麗繁茂稱雄為名,最受數百年來深受收藏界的重視和喜愛。

更別說眼前這隻五彩四愛圖方觚施彩風格豪邁,繁縟華麗,色澤濃妍,變化豐富,紅彩蒼雅深沉,一如棗皮之色,為典型的萬曆特徵,更是難得的珍品。

綠彩厚潤而翠意閃現,極具厚實質感,絕無晚清仿品之飄浮暗淡,黃彩鮮明而不俗,仿若金箔貼附。筆意稚拙可愛,諸彩相配得當,相互輝映。

曾經趙晨在一本書上看見過五彩的燒製過程之繁瑣。

工匠在燒造五彩瓷器時探索出了諸多彩料呈色的最佳溫度,因此一改前朝彩瓷兩次燒成的技術,改為分四次燒造。

王武這次下來的時候發現趙晨看著眼前這隻四方瓶眼睛都看直了,於是乎也撇了一眼。

“咋樣?這玩意兒值多少錢?”

他心裡暗自琢磨,趙晨這傢伙連眼睛都看直了,要是再出個幾塊錢,自己可就不客氣了。

趙晨費了好大力氣才將眼睛從這隻最開始看不上的五彩四愛圖方觚上挪開視線。

十分艱難的說道:“我覺得這個瓶子的話……”

趙晨停頓的時候,王武便在旁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14塊錢最多了。”

聽到這個價格王武才算有些滿意,鬆了一口氣,卻仍舊有些不滿足,思量片刻,得寸進尺的說道。

“16塊能不能行?你也知道我現在日子難過,不比往常了。”

趙晨擺擺手:“不是我說,我這邊拒絕還價的道理你也不是不懂。”

行唄,兩個大男人現在根本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趙晨心滿意足的將那隻施彩風格豪邁的五彩四愛圖方觚放在旁邊。

之後他看著王武一直在旁邊坐著,很不滿的催促。

“你在這兒愣著幹嘛呢?還不趕緊上去,多扛點瓷瓶子下來。”

他無語萬分,口中還喘著粗氣:“著什麼急呀?等我先坐會兒。”

趙晨看他這副虛的不行的樣子,輕笑一聲,撇過頭去繼續看瓷器了。

王武隱約之間聽見笑聲,正十分不善的回望回去,確定對方已經收回目光專心看那隻瓷瓶。

他一個人坐著有些無聊,嚥了口口水,嘴上便說道:“這個大房子二樓小洋房看著氣派,但住久了就知道。”

聽見這話,趙晨有些稀奇的扭過頭挑挑眉,“之前不是老稀罕了嗎?現在住久了知道什麼?”

“兩層樓!上下樓梯太累人了!”

“平常吃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