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奉天,先要到錦州搭乘火車,鐵山得在天黑前趕到錦州。一路上,渴了,就去路過的人家兒討口水喝;餓了,就著鹹菜啃幾口大餅子。遇上順路的馬車,就請求趕車人捎上一段,能節省很多體力,是他在路上最高興的時候。一路跋涉,天色將黑時,鐵山終於趕到了錦州。儘管渾身疲憊,對於第一次走出山溝的鐵山,處處充滿了新奇,東瞅西看的,趕到車站時,弦月已高高的掛在天空上。鐵山打聽到只有明早的火車,就在票房子裡蹲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搭上了去往奉天的火車。

第一次乘坐火車,第一次走進奉天這樣的大城市,鐵山的心潮一直在激動的翻湧著。他站在車站前的馬路邊上,望著鱗次櫛比的樓房,熙來攘往的人流,足有一刻鐘時間才算平復下心來。他從書包裡取出信封,打聽好了路線,沿著寬闊的馬路向前走去。

鐵山一路邊走邊打聽著來到一個大門前,是一處兵營,門前有站崗的哨兵。鐵山對哨兵說找馮先生,並把馮先生的名字告訴了哨兵。哨兵聽說要找馮軍需官,客氣地讓鐵山稍等,招呼一個走過計程車兵捎信給馮軍需官。

不一會兒,一箇中年軍官走出來,軍官和哨兵打過招呼,向鐵山看過來。鐵山連忙上前掏出先生寫給馮先生的信遞過去,馮先生看了看信封,對鐵山說:“跟我來。”

鐵山隨馮先生來到一間屋子,馮先生問道:“你和黃玉軒什麼關係?”

鐵山答:“黃先生是我的老師。”

馮先生在桌子後坐下來,撕開信封,取出信看了起來。看完,沉默了一會兒,抬頭對鐵山說:“沒想到黃玉軒對你評價這麼好,本應把你留在我這裡,可我這兒剛定編完,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把你插進來。這樣吧,先送你去新兵訓練怎麼樣?”

鐵山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他興奮地點著頭:“行,謝謝,謝謝馮先生。”說著彎腰給馮先生鞠了一躬。

馮先生笑著說:“謝啥呀,我也是遼西人,咱倆還是老鄉呢。”說著站了起來:“你還沒吃飯吧?走,我帶你去吃飯。”

飯後,鐵山隨馮先生來到新兵訓練場,辦理了一應手續後,馮先生把鐵山交給一吳姓長官。馮先生和吳長官客氣一番,對鐵山說有事去找他,就離開了訓練場。

吳長官帶著鐵山走出來,來到訓練的人群前,吳長官對著人群喊道:“二班長。”

“到,”一個高大粗壯的軍人跑過來:“報告,吳長官。”

吳長官回禮:“二班長,這位劉鐵山分在你們二班,帶他去領軍裝,熟悉一下環境。”

“是,”二班長答道。

二班長姓何,名叫何風來,吉林人,名字聽起來給人以溫柔的感覺,與他高大粗壯的身材一點兒也不相符。不過何班長的性格和他的外表一樣粗獷豪爽,給鐵山的印象特別好,他與何班長站在一起,感覺自己不低的身材,一下子顯得小了一圈。何班長帶鐵山去領了軍裝、行李等,走向營房時,倆人都感覺很談得來,話就多了起來。

營房裡空間很大,南北各一排大炕。何班長放下行李,對鐵山說:“你就住在這吧。”說完幫著鐵山把行李鋪好、疊好,一邊對鐵山說:“你剛來,很多事情還不知道,時間長熟悉熟悉就好了;有啥不明白的就問我,今後咱就是一個班的弟兄啦。”

“謝謝何班長,有不明白的事兒我一定問您。”鐵山不忘拉近與何班長的關係:“班長,我剛來,不懂規矩,有做錯的地方您就批評我、訓我。您比我大,是大哥,有啥事還得您多多幫助啊。”

“沒關係,你說話不用那麼客氣,別您啊您的聽著不舒服。”何班長倒是特別的爽快:“咱們在一起就是兄弟,有啥事應該互相幫助嗎。”

“行啊,聽班長的,有事兒咱互相幫助。”鐵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