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一直向前開,不知道開向了哪裡。

雨停了,天空也逐漸矇矇亮起,張平樂的視野變得明朗開闊,不用怕車子顛簸或側翻,摩托的速度可以更快些了。

冷風吹在張平樂溼透的衣服上,張平樂渾身有些遏制不住地在發抖,卻還咬著牙向前。

江寂庭察覺到了,更加用力地抱緊了張平樂,傳遞著自己的體溫。

這樣速度與激情的時刻,按理,應該放上一首很燃的phonk音樂。

然而,這首“音樂”並沒有持續了太久。

不多久,車子的速度也逐漸慢了下來,直到徹底熄了火。

兩人下了車,張平樂動作更加遲緩,她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被凍的有些僵硬了。

“你怎麼樣,冷了吧?”

江寂庭摘下了張平樂手上那溼透的手套,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看都沒看一眼就扔到了一旁地上,眼神一直關切地黏在張平樂身上。

江寂庭拿自己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張平樂的冰涼的手,他搓了搓,又緊緊抱住了她。

張平樂一言不發,老實地被他抱著,眼睛卻越過他的肩上,暗自打量著周圍。

四周還帶著清晨的薄霧,不僅沒有人影,建築也沒有一個,只有樹和草木。

但她能確定的是,他們肯定已經離開那個鬼地方了。

看到附近有棵樹下有個大石頭,兩人過去在上面坐下。

張平樂叫江寂庭去拾柴和石頭,她口袋裡正好帶了打火機,可以點火取暖,而她則哆哆嗦嗦地開啟了手機。

“江寂庭,這裡有訊號!”

“好,我馬上給陳凌打電話,讓他過來。”

好不容易找了些乾燥的柴火,點燃起了火堆。

張平樂圍在火焰附近坐下,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烤火烘乾取暖。

江寂庭也坐在了一旁,看著張平樂一臉淡然烤火的樣子,他欲言又止。

她以前不是最怕火了嗎?

在經歷了那場火災以後,她自己差點命喪火海,那時的家底也幾乎都被燒光了。

她以前還經常自嘲:我一個廚子,竟然還怕火。

她有時會研究些新菜,所以家裡的廚房有兩套廚具,一套有明火,另一套沒有。

在失憶以後,根據失憶的不同程度,她有時會忘了對火焰的恐懼,有時會想起。

現在張平樂都記起來了,竟然不怕了嗎。

江寂庭看著張平樂的臉,表情逐漸動容,眼神越發閃爍著憐愛。

男人一把握住了張平樂舉著衣服的手,張平樂疑惑地看向他。

江寂庭張了張嘴,他想說“你辛苦了,夫人”,但不知為何,他看著她的眼睛,話到了嘴邊,他竟然覺得有些肉麻,難以啟齒。

他竟然還有這種時候。

“……舉累了吧,我來吧。”

江寂庭輕咳了一聲,接過了張平樂的外套,張平樂也沒客氣,直接遞給了他。

“陳凌說了,這裡偏遠,叫我們別動,他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嗯。”

張平樂始終沒什麼話,或許是她太疲憊了,她只是看著火焰發呆,眼睛像一潭死水,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寂庭也難得,安靜地沒說話。

一時間,耳邊只剩下了風聲,和柴火燃燒,噼裡啪啦作響的白噪音。

張平樂在看火焰發愣,江寂庭烤火卻也不老實,總是偷偷的瞟她。

火光搖曳曖昧,江寂庭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此時,江寂庭好像才聽懂了那句歌詞:燈火葳蕤,揉皺你眼眉。

江寂庭突然覺得,這,好像也沒那麼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