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微微抬手,指尖如彈奏樂曲般輕點,屍櫃後那方陳舊的皮影幕布瞬間被點亮,幕布材質粗糙卻透著歲月的質感,其上光影交錯,映出《雲霄誌異》的戲文。這幕布平日裡隱於陰翳,此刻被點亮,恰似撕開了一道通往奇幻之境的口子。戲中劍仙身姿矯健,御風而行,手中長劍揮舞間,劍光如匹練,斬向那作惡多端的巨蟒。蟒首被斬落的剎那,卻忽地化作一座靈石塔,塔身晶瑩剔透,散發著幽冷的光芒,塔窗內隱隱綽綽,人影晃動,那些人影扯動著蛛絲,蛛絲細密如網,操控著滿城的傀儡,傀儡們動作僵硬卻井然有序,似被賦予了別樣的生機。

演至城主府尹揭面一幕,燈光映照下,府尹的面容神秘而威嚴,正待揭面的瞬間,阿福突然掐滅燭火,動作乾脆利落,密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唯有皮影幕布上的光影還在微微搖曳,似在不甘地掙扎。黑暗中,阿福的聲音幽幽響起:“三年前上任的府尹,過隘口時蟒首石雕……吐出了他前世的屍骸。”此言一出,密室的溫度驟然降低,陰冷之氣瀰漫開來,似有無形的寒意滲入骨髓。那櫃中本靜止的屍體,忽然有了動靜,指甲劃過木板,發出刺耳的聲響,在這寂靜的暗室中格外清晰,指甲與木板的摩擦,像是在木板上刻下痕跡,那痕跡逐漸清晰,竟是“戌時三刻”四個字,每一個筆畫都透著詭異,彷彿是屍體在傳達著某種隱秘的資訊,又似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警示。

阿福隨著秦晚步入昏暗的驗貨室,室內瀰漫著一股陳舊潮溼的氣息,四周堆滿了蒙塵的木箱,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些許藥草與腐朽交織的味道。秦晚的目光平靜而專注,打量著這狹小逼仄的空間,心中卻對即將見到的東西早有幾分預料。

驗貨時,阿福深吸一口氣,緩緩掀開自己左肩破舊的衣衫,衣衫布料粗糙,邊緣有些磨損,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的摩擦聲。露出的面板下竟嵌著鱗片編織的囚籠,那鱗片泛著冷硬的光澤,彷彿是某種異獸脫落的角質,緊密而有序地排列著,拼湊成一個精緻卻透著詭異氣息的囚籠,籠中蜷縮著一團微弱的光,那是三魂之一,它微微閃爍,似在恐懼又似在掙扎。

“西城烙奴印的蟒瞳針,”阿福說著,伸出手指輕輕敲打籠柱,指尖與鱗片碰撞,發出清脆的金鳴之聲,這聲音在寂靜的驗貨室中格外突兀,彷彿帶著一種神秘的穿透力,“專噬修士命魂。”他的聲音平靜中透著一絲無奈,似是在陳述一個殘酷的事實。

秦晚微微皺眉,他以星砂凝成假魂,星砂在他手中緩緩流動,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如細碎的星辰匯聚,逐漸凝成一個與真魂相似卻虛幻的假魂。他將假魂靠近那鱗片囚籠,試圖探查其中的奧秘。然而,鱗籠忽暴長尖刺,那些尖刺鋒利如刃,瞬間從鱗片間刺出,刺尖浮出老儒空腔內的童屍面容,那面容稚嫩卻帶著詭異的陰森,眼睛緊閉,嘴角微微上揚,似是在無聲地獰笑,又似在訴說著無盡的怨恨與痛苦。

阿福痛哼一聲,額頭上瞬間冒出細密的汗珠,他的身體微微顫抖,顯然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趕忙蓋回衣衫,動作有些急促,衣衫重新遮住那恐怖的鱗片囚籠。然而,肩頭已滲出血字,那血字鮮豔刺目,正是靈塔卦簽上的「塔吞雙魂」,每一個筆畫都彷彿是用阿福的鮮血與痛苦刻寫而成,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宿命感,在這昏暗的驗貨室中顯得格外詭異與醒目。

當分別的時刻來臨,阿福從懷中摸出一枚骨哨,迅速塞到秦晚手中。那骨哨通體泛著幽冷的白光,入手冰涼,彷彿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秦晚低頭打量,只見哨身刻著渡船屍骸同款逆北斗陣,陣紋深邃而複雜,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奧秘。他心中雖有疑惑,卻並未表露,只是將骨哨握緊。

秦晚依言將骨哨湊到嘴邊,輕輕吹響。剎那間,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巷中磚縫滲出靛霧,那霧氣濃郁而深沉,如絲如縷,緩緩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