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魚,而且還不止一條!

王把頭話還沒落下,就已經愣在原地了。

一大包肥嚕嚕的大鯉魚,別管是怎麼弄來的,在這飢多糧少的年代,能搞來吃的,就是能人!

“孫濤,你這兄弟不是一般人吶?”

王把頭上下打量了張平一眼,嘴裡旱菸不停。

不知道是不是刀疤的關係,臉上受了傷,王把頭看人的時候一眼高,一眼低,總有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

張平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乾脆也不搭話,只站在孫濤身旁,擺明了以他為首。

“王把頭,瞧你這話說的,我孫濤認識的兄弟,哪一個沒有點門道?”

孫濤自覺臉上有光,哈哈大笑。

“我兄弟來的正好,咱們今晚吃魚,屋裡說!”

孫濤說著,已經帶著王把頭回屋裡去了。

張平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大板車,心裡無語。

自己還是不受重視,都沒人往車上看一眼。

沒轍,張平只能跟著走進去,反正這黑燈瞎火的,也沒人敢來收購站偷東西。

進屋的時候,張平發現院子裡有馬。

夜黑風高,毛髮黑亮的大馬,瞪著大眼珠子直勾勾的看著張平。

“哪來這麼多馬?”

張平訝然。

屋裡已經坐滿了人,張平看了一圈,發現也沒自己的位置,只能站到孫濤旁邊,看門邊的位置。

孫濤坐在一邊,鍋裡煮著菜,沒有肉。

王把頭坐在另一邊,身後是四個弟兄。

這是幹什麼的?

張平心中一驚,隱隱預感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林場今年放出話來了,公分不變,糧食不多,但要的木頭卻比以前多,咱們木幫兄弟不怕幹活,咱們吃的就是砍木頭這碗飯,但沒肉可不行。”

王把頭瞥了張平一眼,沉聲說道。

“孫濤,兄弟們也是沒辦法,才來找你借錢買肉,沒有肉,沒有油水,根本幹不動山裡的活。”

孫濤不說話,只是處理魚。

張平聽到木幫兩個字,心裡的迷霧卻散開了。

木幫,就是伐木工。

春夏秋冬,木幫的伐木工指的是冬天的伐木工,春夏秋三季播種,冬天下雪農閒了,就去林場伐木賺工分。

秦大爺說的的那個八百塊錢能買的林場工,就是幹這個活的。

他還以為是個好活計,但看王把頭這架勢,這個工作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根本算不上輕鬆!

“孫濤,你說句話!”

見孫濤始終不說話,王把頭終於忍不住了,用力拍了拍桌子。

“我說什麼?”

孫濤把魚清理乾淨,連著魚腸子都扔到了鍋裡,根本不嫌棄腥味。

“你是把頭,你是木幫的頭頭,我就是個收廢品的,你說借錢就借錢?況且有錢就能買到肉?你滿劉家溝打聽打聽,最近兩年誰家吃到肉了?”

孫濤只有一個人,但火力卻比王把頭還足,直接壓得王把頭憋不出一個字。

但張平聽了眼睛卻是一亮。

肉,魚肉不也是肉嗎?

魚本來就是拿來賣的,給孫濤還是王把頭都無所謂。

只要能換成東西,張平來者不拒!

就算有人問起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鎮醫院後邊的河溝裡,他撒了幾條小魚當證據。

張平看不上這點魚,但那些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村民們,卻能用來打打牙祭。

估計過不了幾天,河溝還有魚的事情就能傳開,到那時候,人們也只會羨慕他發現的早,撈到了大頭,不會覺得這魚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