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的耳畔還回蕩著青銅門閉合的悶響,眼前驟然炸開一片刺目的金芒。

無數蝌蚪狀的符文在她周身遊弋,如同被驚動的螢火蟲群。

她踉蹌著後退半步,繡著雲紋的裙裾卻像浸在深潭裡般紋絲不動——腳下分明空無一物,卻似踩著凝固的虛空。

"這是…幻境?"她試探著伸手去碰觸離得最近的符文,指尖卻徑直穿透了那道泛著青光的紋路。

那些符號像是被驚擾的游魚,忽地四散開來,又在三丈外重新聚整合流動的星圖。

她忽然注意到自己左手的龍紋正泛著詭異的紫芒,那些蜿蜒的鱗片紋路彷彿活過來似的,在面板下輕微蠕動。

冷汗順著脊樑滑落。

蕭瑤強迫自己轉動僵硬的脖頸環顧四周,目之所及皆是懸浮的符咒與星芒。

西北方位隱約有團暗紅色的光暈,她剛抬腳要往那邊挪動,整片空間突然響起玉磬碎裂般的清鳴。

原本溫馴遊動的符文霎時暴起,化作千萬道鎖鏈向她絞殺而來!

"小心。"

蒼老的聲音突兀地在耳畔炸響,蕭瑤猛地轉身,險些撞上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灰袍老者。

老人銀白的長鬚垂至腰際,枯瘦的手指正捏著她鬢邊一縷亂髮,渾濁的眼底卻映著漫天星斗:"小姑娘,你可知道觸碰天機鎖要付出什麼代價?"

蕭瑤觸電般後退,後背抵上了冰涼的無形屏障。

她死死盯著老者衣襟上繡著的八卦倒影紋——那是玄機閣初代掌教才能用的禁紋。

喉嚨發緊,袖中暗釦的銀針已蓄勢待發:"前輩是…"

"噓。"老者忽然豎起食指抵在唇間。

他身後懸浮的符文突然扭曲成猙獰的獸首,蕭瑤眼睜睜看著那些符文化作實質的獠牙,卻在觸及老者衣角的瞬間煙消雲散。

老人笑呵呵地捋著鬍鬚,袖中滑出一枚裂成兩半的龜甲:"你身上帶著逆鱗血,倒是省了老朽不少功夫。"

話音未落,變故陡生。

老者身影如同被風吹散的沙畫,眨眼間碎成漫天光點。

蕭瑤尚未來得及反應,四周的符文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的光刺。

她本能地翻滾躲避,左肩卻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三道血痕憑空浮現,飛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詭異的卦象。

"坎為水…這是死門!"她盯著血珠組成的六爻,冷汗浸透了裡衣。

更多光刺從四面八方襲來,逼得她在越來越狹小的空間裡騰挪閃躲。

右腿突然傳來鑽心刺痛,她踉蹌著跪倒時,瞥見自己袖口滲出的血跡竟在虛空中勾勒出完整的紫微垣星圖。

無數記憶碎片突然湧入腦海。

蒼風在祭壇前用青龍戟劃出結界時繃緊的側臉,李清音擲出銅錢陣時眼底流轉的金芒,還有幽姬撫摸著骨笛說"龍紋現世必引災劫"時微顫的指尖。

她忽然想起被光繭吞噬前,蒼風背後消散的青龍虛影發出的那聲悲鳴,比眼前這些致命的光刺更讓人窒息。

"不能死在這裡…"蕭瑤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汙,顫抖的指尖按上心口。

那裡貼著塊溫熱的鱗片狀玉佩,是蒼風那夜偷偷塞進她掌心的。

當時他說什麼來著?"青龍七宿對應的可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姑娘。"

虛空中的光刺突然停滯,所有符文開始瘋狂重組。

蕭瑤撐著膝蓋艱難起身,發現那些血色星圖正與玉佩產生共鳴。

當第一道重組完成的符文鎖鏈呼嘯而至時,她突然笑了——嘴角還凝著血痂,眼睛卻亮得驚人。

玉佩在掌心碎成齏粉的剎那,她看清了符文深處遊動的龍影。

當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