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鬼?”

丁白大失所望。

在他想象中,即便離山都被毀,應該和仙神道差不太多,至少還能看見上古遺蹟留存痕跡。

然而——眼前除了一片空空如也的開闊窪地,什麼都沒有。

同時意味著想從離山都找到南離本源具象傳承希望破滅。

即便他有天大本事,也無法把數百里方圓荒土翻上一遍。

就在這時候,視線裡出現了一個背上彷彿壓了塊石頭,壓得他整個人都彎曲了起來,腰都直不起的打傘老人。

不是狹義理解那種意思,老人打的是油紙傘,就是桐油浸泡過的傘面,傘骨和手柄都是用竹子做的那種古傘。

天沒下雨,也看不見太陽。

這種情況打傘的人,不是腦殼有包,就是用傘遮擋什麼。

傘上流轉著古怪氣息,即便丁白用破影之瞳,也無法看清傘下老人面容。

老人出現在這種地方,自然不是遊山玩水。

能走進古荒腹地深處的人,肯定不會是普通角色。

難不成是妖?

化形大妖。

他還沒從紛亂的思緒中完全走出來,老人已抬起頭,衝他露出了笑容。

明明看不清臉,卻能看見老人在笑。

現在丁白的興致被勾了起來,老人是他穿過仙神道後,第一個見到的活人。

“你是誰?”他問。

“獨孤百里。”

老人回答他的時候,臉上依然保持著笑容,那把傘卻沒從他頭頂移開。

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

像極了以前看過的網文裡,夕陽下,踽踽獨行荒涼古道的孤獨劍客名號。

丁白目不轉睛看著,依然無法看清油紙傘陰影下那張臉。

“你住這裡?”

“不是。”

“你也來尋機緣?”

“機緣!”

老人忽然停頓,過了片刻說道:“差不多。”

丁白拱了拱手,“那前輩忙著,我這就離開。”

“不用。”

老人笑眯眯對他說道:“你要走了,我還怎麼找?”

丁白怔住。

他竟然沒從老人身上感知到半分危險氣息,然而老人的話,明白無誤。

就是來找麻煩的。

可能不止麻煩,還是要命那種!

他沉聲問:“你究竟是誰?”

老人將傘從頭頂往後移了少許,讓他的臉從陰影中露了出來。

他的腰彎得很低,他需要努力仰起脖子,才能把臉正對著丁白。

這時候丁白才發現,剛才主觀臆斷全是錯的。

那張臉光滑得像剛剝殼的熟雞蛋,他的頭髮青黑如墨,哪有半點老人的衰老模樣。

單憑這張臉,他能叫丁白一聲哥。

道不言壽,沒人能從修行者容貌判斷歲數。

丁白有種熟悉感,彷彿哪裡見過。

不是這張臉太普通,而是太完美,完美得像流水線生產出來的產品,毫無瑕疵,也缺乏個性特點。

大陵古戰場遺址凰十一身邊就有兩個這種型別的臉;暻都海岸,又有好幾張這種型別臉龐;凰六身邊同樣有兩個。

除了讓人臉盲,他們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姓鳳。

鳳凰的鳳。

丁白一下明白過來:“你姓鳳?”

那人笑了笑,“那是我另一個姓。”

丁白說道:“排行第幾?”

那人說道:“前任神凰還在的時候,我排第一,現任神凰這裡,我還是排第一。”

看得出,他對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