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氣流紊亂,變幻出無數種形狀。

顧前緊盯著覆甲武士,眼也不眨,“張同,還能出幾劍?”

“最多兩劍。”

張同往嘴裡扔了一粒丹藥。

這是丁白給的回氣丹,即便全部煉化藥力,頂多恢復一成真元,“無葬”帶來的消耗實在難以承受。

顧前又扭頭看向利凱,“有符甲嗎?”

“有。”

“給張同。”

說著話,他打出一個手勢,首先衝了出去,張同緊隨其後,利凱在他背後拍了張黃紙符。

“螻蟻,找死。”

天一大師冷笑著,雙手十指交纏,不斷變化指訣。

覆甲武士迎了上去,腦後金光大作。

天地間瞬間光亮刺目,白茫茫一片,彷彿一切都消失了。

只是一瞬間。

一瞬間對普通人來說連眨眼的功夫都不夠,然而在修行者這裡,能做的太多太多——拔刀只是其中的開始。

刀光劃破光幕,重重砍在張同胸前。

一陣巨大的氣機漣漪向四面八方激盪散去。

如同一塊千鈞巨石被砸入湖泊。

刀光和符籙共同消散之際。

那一刻,無數枝蔓破開雲海,宛然一條條長蛇,纏住覆甲武士手腕足踝,顧前突然閃現在武士背後,道簪點向他的後心

天一大師被火焰包圍。

不等操縱傀儡回防。

一拳又至。

他被砸得倒撞出去,滿身火焰。

燒灼靈魂的烈焰。

無法熄滅的烈焰。

天一大師何等人物,島國數一數二的大法師,高高在上,連皇室也要對他恭恭敬敬,生平從未如此狼狽過。

該死的支那人!

他們哪來這麼多手段,幾十年來情報局不是一直鼓吹華夏傳統丟失,修行逐漸消亡嗎?

情報上華夏修行者結丹都極其罕見,這會兒怎麼一下出來了四個。

很多問題他想不通。

這一刻他感受到了死亡威脅。

雙手迅速結出蛻字訣,一道虛影脫離著火的本體。

瞬間凝實。

著火本體霎時化作飛灰,隨風飄散。

短短几分鐘,他已被逼使出了兩次保命秘術。

再打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

天一大師對現實看得很清。

什麼大日照帝國的榮耀,什麼帝國武士道精神,一切都是拿來唬弄別人的宣傳手段,這些愚民宣傳,怎麼可能愚弄高貴的陰陽大師。

他雙手往外一揮。

雲海席捲,如同捲起的山水畫軸,天地場景瞬間變化,街道、商鋪、行人……現實的一切重回視野。

覆甲武士體內鑽出無數黑氣,拼了命的往外逃躥。

黑氣溢位身體那一刻,武士鐵甲癟了下來,彷彿抽空稻草的稻草人,失去了支撐,叮叮噹噹散落一地。

“想跑。”

顧前腳下陣紋浮現,被微風拂動,形成了一個半圓的無形罩,把所有散開的黑氣籠在其間。

數百條枝蔓迎風而長,不斷打散、吞噬。

“就這點馭魂術,也敢拿出來獻醜。”

張同也沒閒著,一腳踩碎地上甲冑,不給黑氣迴歸容器機會。

天一大師哪顧得上傀儡,身法如箭,衝進神社,怎奈後來追來的朱瀟和利凱身法也不慢,如影隨形,完全不給他喘氣機會。

若只是追殺,他其實早就能借助神社內佈下的陣法隱匿身形氣息,只是利凱祭出的披甲神靈,能夠附身,既能施展神通讓拖慢步伐,又能夠禁止他施展遁術,如附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