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見過閣下。”

紫色華服青年拱手一禮,不卑不亢,溫潤笑道,“先生遠道而來,我等有失遠迎了,請。”

“請。”

蚩曜隨他進門,對那些揉著胸口心有餘悸的學宮弟子們連一個眼神都欠奉,而他們此時也都還沒緩過氣來,沒有一人敢抬頭看過來。

除了一個人。

“可惡!”

叔孫高摸了摸嘴角的血沫,眼神之中恨意恍若實質。

“子高,你怎麼吐血了?”

他身邊的一位朋友大驚,環顧四周,明明大家剛才都只不過覺得有些胸悶難受而已,“你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不!”

叔孫高拒絕了同伴的攙扶,恨聲道,“不過是仗著粗鄙的武力而已,我要去親眼看看他一會兒是怎麼被韓非公子羞辱的。”

只不過他沒注意到,周圍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他。

這個年代可不興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論道不相上下的時候,掄起袖子進行物理勸服才是常態。

不管是學宮之中還是朝堂之上,動手的情景比比皆是。

文弱書生在這個年代並不吃香,甚至於是個偏貶義的詞。

望著他顫顫巍巍卻又倔強前行的背景,同學們只能嘆息搖頭。他們對蚩曜倒也談不上什麼惡意,只不過有些看不慣他這些天在臨淄的高調行為而已。因此閉門給個下馬威已經是極限了,繼續跟人家作對,對他們也沒有好處。

倒是這位叔孫高不知道為什麼,表現得這麼執著,有些反常。

外面的動靜蚩曜不關心,他跟著韓非一路穿過亭臺、迴廊、學舍、辯堂,算是簡單將學宮逛了逛。末了,韓非指著辯堂道:“按照過去的傳統,若先生創立的學派想要得到百家的承認,便需要在這裡公開講演,並應對大家的質疑,時間一般會持續數日到數月不等。若能留書於此,則更善。”

“原來如此。”

蚩曜點了點頭,這就有點像是在答辯,若能經受住百家的挑刺,那就說明你的理論最起碼是能自圓其說站得住腳的,否則的話還是不要開宗立派誤人子弟了。而且這也是一種揚名的手段,若能與某些名人進行一場經典的問答,效果更加。

“那麼何時可以開始呢?”

“若閣下做好準備的話,隨時可以。實不相瞞,這些天來學宮的大家都在等著你呢。”

韓非笑了笑,善意的提醒道,“閣下雖然醫理精湛,但在學宮之中,大家更多關心的還是治國方面的理論。”

“我明白。擇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

蚩曜半點也不怯場,讓他實操治國可能不太行,但只說理論的話,那麼多年學可不是白上的。現代填鴨式教學的知識密集程度,古人可沒法比。

再說了,退一萬步講,那不是還有物理說服這個選項麼?

痛打百家傳人的名頭宣揚出去,估計也能吸引來不少弟子……吧?

反正他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既然如此,那麼請隨我來。”

……

……

所謂的辯堂,格局佈置得很簡單。

中間有一個稍微高點的凸起平臺是講演者的位置,周圍則擺放著一圈又一圈的坐墊。

也不知道韓非是怎麼通知別人的,總之當蚩曜進門的時候,裡面三分之一的坐墊上已經有人了。

別以為三分之一的上座率很低,畢竟普通的學宮學子其實是沒資格進來的,他們要聽可以,但只能在外面旁聽,沒有質疑提問的機會。

而且現在的稷下學宮也已經不復巔峰了。

蚩曜坐上正中央的位子後,大家都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