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死了。

陸淵沒有刻意為夫子尋找下葬的風水寶地,他讓少女直接在學堂內葬下夫子。

少女親自為夫子挖墳、立碑。

碑上的字是陸淵教她刻的,她並不知曉其含義。

兩人靜靜立於墳前。

“有什麼感覺?”陸淵輕聲開口詢問。

“這裡有些難受。”

少女一手捂住心口,眼神有些傷感。

可陸淵知道,這種傷感並非源自夫子的離世,而是少女對生命流逝的哀傷。

白天埋下狗蛋送來的兔子時,她便是這副表情。

少女看著意義不明的墓碑,帶著些許疑惑道:“夫子他,本該活得更久一些才對。”

陸淵頷首。

“他心願已了,已經沒有了留在世間的理由。”

“心願?”少女看向師父的目光更加疑惑。

陸淵卻並未理會,而是問道:“你離家時多大?”

“三歲,這還是師父你告訴我的。”

“三歲已經能記得很多事情了,可你連自己的父母長什麼模樣都不清楚。”

“師父?”

少女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突然在此時提到自己的父母,但隱隱覺得他說這句話有深意。

陸淵並未開口,倒是學堂外忽然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和重物拖拽的聲響。

少傾,學堂門口便出現一名五六歲大的男童。

他衣裳破裂,滿身血跡,左手提著沾滿血跡的木棍,右手拖拽著千瘡百孔的野豬。

野豬尚處幼年,體型不大,但與拖拽著它的瘦小身影相比,它顯得格外壯碩。

月光下映照下的血跡顯得有些陰暗,陰暗覆蓋了來者的臉龐。

可少女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白日裡帶著兔子來學堂的那個男童。

濃郁的血腥味讓少女心中一陣不適,可她沒有再如白日一般對男童怒目而視,而是玉手一揮,眨眼間便治好了對方的傷勢。

而後她才開口道:“你為什麼又殺生?”

狗蛋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是不可置信地盯著那新立起來的碑。

看清碑上所刻之字後,他呆愣當場,拽著野豬後腿的右手無力鬆開,塵土飛揚。

半晌,他才看向站在碑前的少女,聲音沙啞問道:“夫子死了?”

月光從狗蛋的身後照來,他的表情隱藏在陰影中,少女看不真切。

但少女能猜到,夫子對他很重要。

於是她回應道:“夫子死了。”

語氣有些哀傷,但也僅僅只是有些。

狗蛋似乎很奇怪少女的反應,他在少女和夫子的墓碑之間來回掃視了好幾圈,依然沙啞著聲音問道:“這碑是你立的?”

少女頷首道:“是的。”

狗蛋聞言,瘦弱的身軀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你怎麼能害死夫子?”

“你怎麼能害死夫子?!”

“你怎麼能害死夫子!!!”

他雙手握緊木棍,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發狂般的朝少女扎去。

少女不明所以,卻也不至於被一個毫無修為的男童傷到,只輕輕一個揮手,男童便被定在原地,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她皺眉看著依舊暴怒的狗蛋,開口解釋道:“我沒有害死夫子,他是生機散盡,自然消亡。”

可狗蛋聞言後更加激動,攥著木棍的手微微發白,臉上卻滿是血氣上湧的赤紅之色。

他全力嘶吼道:“你放屁!夫子他是餓死的!被你餓死的!是你把兔子埋了!你害死了夫子!”

“餓死的?”

少女心有疑惑,她看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