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你說什麼?"沈如雪強自鎮定,試探著問道。但王三郎已經完全沉浸在醉意中,只是傻笑著,再也問不出什麼來。

"來人,快扶三爺回房。"沈如雪喚來丫鬟,自己則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靜。王三郎的那幾句醉話,彷彿在她心上重重地砸了一錘。

這一夜,沈如雪徹夜難眠。王三郎的話在她腦海中不斷迴響,她開始仔細回想近日來發生的種種異常。

府中確實多了不少陌生面孔,那些人行色匆匆,舉止詭秘。父親也總是深夜還在書房,與一些從未見過的人密會。每次她經過書房,都能聽到壓低的說話聲,但一旦她靠近,裡面就立即噤聲。

更讓她心驚的是,這幾日她經過庫房時,發現府中在秘密儲備糧草。原本空蕩蕩的庫房,不知何時堆滿了米麵。

下人們私下議論紛紛,卻在見到她時立即噤聲。那些躲閃的眼神,欲言又止的樣子,無不透露著反常。

躺在床上,沈如雪看著帳頂,心中天人交戰。若是告發此事,她就成了父親和夫家的罪人。背叛至親,這是大逆不道的行為。可若不告發,一旦事敗,全族性命堪憂。這樣的抉擇,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翻來覆去間,她想起小時候父親疼愛她的點點滴滴。雖然她只是庶女,但父親待她並不薄。如今她卻要背叛父親,這讓她如何能心安?

可轉念一想,若真如王三郎所說,父親竟要謀反作亂。一旦事發,不僅父親性命難保,整個丞相府上下都會遭殃。她雖是嫁給王家,但照樣逃不過株連之禍。

第二日一早,王三郎酒醒後與往常無異,似乎完全不記得昨晚說過什麼。沈如雪強顏歡笑地服侍他用早膳,心裡卻像壓了塊大石。她的每一個笑容都像是在表演,每一句話都要反覆斟酌,生怕露出馬腳。

"夫人今日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適?"王三郎難得關心地問道。平日裡他大多是冷著臉,今日竟然會注意到她的狀態。

"無事,可能是昨夜睡得晚了些。"沈如雪勉強笑道。她不敢看王三郎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端倪。每次對上王三郎的目光,她都擔心他會想起昨晚的醉話。

接連幾日,沈如雪都處在極度的緊張中。每次見到王三郎,她都要強裝鎮定。白天裡,她要維持著賢妻的形象,實則內心早已千瘡百孔。夜裡獨處時,她常常掩面而泣,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種煎熬壓垮時,一個訊息傳來:太子妃沈如雲從南疆回京了。這個訊息給了沈如雪一線希望。

她知道沈如雲與皇后關係密切,若是透過沈如雲,或許能在保全自己的同時,減輕父親和王家的罪責。

思慮再三,沈如雪決定寫信給沈如雲。她將自己關在房中,點起一盞燈,鋪開紙箋。可提筆良久,卻不知如何下筆。這封信關係重大,寫得太明顯會打草驚蛇,寫得太隱晦又怕沈如雲看不出端倪。

"家中一切安好"沈如雪執筆良久,才寫下開頭的話。她必須謹慎,字字斟酌。信中不能明說,卻要讓沈如雲察覺到異常。

"父親近日總是深夜才歇,想是朝中事務繁忙。王家也時常有客人來訪,夜夜笙歌,不知是喜是憂"她小心翼翼地在字裡行間埋下伏筆,暗示府中情形反常。

她又寫道:"近日府中添置了不少新物件,庫房裡堆滿了各色米麵糧油。王家諸位長輩說是要為冬日儲備,卻也未免太過早些。還有那些新來的下人,舉止間頗為反常,時常成群私下議論,見了我便立即噤聲。這些事總讓人心中不安。"

寫到這裡,沈如雪的手微微發抖。她知道自己說得已經夠多了,再多說一分就會引起懷疑。她停下筆,仔細回想著府中的種種異狀:那些深夜進出的陌生面孔,庫房裡堆積如山的糧草,父親和王家長輩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