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靜又似真似假地嘆了一句:“嫂子今日真是美。”

還不等葉宋發作再給他一腳,這時後頭傳來一道嗓音充滿了低沉磁性的聲音:“寧王爺。”

葉宋跟著蘇宸轉頭去看,一位服飾頗具異域風情的男人,擁有著深邃如雕刻般英俊的五官,雙眼沉利似鷹,寬肩窄腰,高大偉岸,手中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圓圓的臉蛋閃亮的眼睛,漂亮得恍若一個完美無瑕的瓷娃娃。

葉宋愣了愣,撞進男人深沉的眼波里,心往下沉了沉。那雙眼睛,有些熟悉,彷彿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當日在街上毫不在意地任由那馬車衝撞想要了自己命的人。

男人和小女孩齊齊撫胸彎腰,道:“見過寧王爺,見過寧王妃。”

蘇宸自然而然地牽住了葉宋的手,葉宋略點頭示意,蘇宸便跟他們寒暄了幾句。

透過寒暄內容葉宋才得知,這男人便是南瑱國的太子,而小女孩是南瑱國的掌上明珠公主。此次北夏皇上壽辰,南瑱正是派了這兩位特使前來恭賀,也不知是太尊敬北夏,還是大材小用別有目的。

葉宋能想到的,北夏的皇上以及這幾位王爺想必也能夠想到。

可能是葉宋不太有小孩緣,相比之下南樞看起來更加柔婉,因而同來的那個小公主似乎想去親近南樞。蘇宸見狀,也許了南樞,小公主便去牽南樞的手,跟她說幾句話。

葉宋再回頭時,發現先前還在跟前胡言亂語的賢王早已經不知去向,她掃視了一下四周都沒有發現他的影子。

不多時,男人就牽著小公主走開了,臨走時再微微彎身行了個禮,看起來很是謙卑,那雙深沉的眼睛流連在葉宋身上幾許,葉宋嘴角掛著無懈可擊的笑容回禮,然後看著男人的背影漸漸走遠。

忽然小公主回頭過來,也不知是對著南樞還是對著葉宋,伸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南樞禁不住掩嘴輕笑出聲,道:“公主真是有趣。”

宮宴開始了,朝臣各自帶著家眷到相應的桌前,寧王和賢王的桌挨著的,在頭兩桌,而對面的頭桌自然而然是給南瑱特使準備的。

只不過賢王先前還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下卻收斂了紈絝的形容,嘴角的笑意也不見半分,整個人顯得分外冷清,獨自一桌,身邊也不見有個把妻妾。

葉宋可注意到了,對面的小公主在看見了他之後,眼睛一亮。她不由玩味道:“賢王風流不羈,可也一把年紀了,莫非還沒有妻妾?”

大家都還沒落座開席,自然是要等今日的主角。賢王不在意地拈起了桌上的一杯酒,仰頭而盡,若無其事道:“有啊。”

葉宋問:“為何不帶來?”

蘇靜沒有回答。

蘇宸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賢王妃四年前在戰場上死了,一屍兩命。”

葉宋驀地領悟,抬眼看了對面一眼。正好南瑱太子也往這邊看來,視線與葉宋的在空中撞了個正著。

葉宋眯了眯眼睛,忽而冷笑一聲,道:“上個戰場,拖家帶口乾什麼,是去打仗又不是去走親戚,愚蠢。逝者已逝,擺出這樣一副可憐的樣子來,是想讓曾經的仇人看了笑話嗎,沒出息。”

蘇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葉宋,這女人還真是夠大膽,也不分分這是什麼場合,就敢這樣罵。

賢王無賴慣了,整整四年,他都是這樣胡混過來的,因此北夏國的臣民們幾乎都快忘光了四年前的戰神賢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翩翩郎君。

那才是他該有的真實的一面。誰也不敢招惹的一面。

而賢王妃的死,成了他面前的禁忌和底線。誰敢拿賢王妃說事,便要有覺悟承受嚴重的後果。

顯然葉宋一兩句話就越了雷池。

蘇靜手中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