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的聲音悶悶的:“阿寶都要拋棄我去那勞什子小地方做女皇了,還不准我傷心嗎?”

“阿寶,我把大清給你,你別走好不好!”

“你胡說什麼呢?”蘭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是大清之主,怎麼能說出這樣的兒戲之言!”

蘭若的聲音很嚴肅,這是一個國家,裡面有千千萬萬的民眾百姓,不是可以隨意送來送去的禮物。

大清那是能說給就給的嗎?

也不怕愛新覺羅的列祖列宗上來打死他!

弘曆的手掌極大,一隻手幾乎可以包含住蘭若的腰,他的手熱辣辣的,隔著一層衣衫也不斷傳著熱氣。

似乎要將蘭若的腰間燙化掉。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弘曆表面老實巴交的倚在蘭若身上,一雙眼仁漆黑,身體柔軟的緊緊貼著蘭若,親密姿態不言而喻。

可在蘭若看不到的地方,弘曆的一張俊俏的臉蛋面無表情,神色幽幽的盯著不遠處的虛空。

即使貼的那樣緊,那樣親密,可弘曆還是覺得一陣一陣的空虛,猶如溺水之人,什麼都抓不住。

方才路上的一點小小的雀躍此刻蕩然無存。

阿寶不同於其他女子,她膽大心細,善良仁義,美麗大方,機智聰敏,彷彿這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彙都能用來形容。

這樣的人驚世駭俗,不像是這個世界應該存在的,她是異類,是異端。

對於弘曆來說,她就是九天玄女,是長生天給予他的恩賜。

這樣美好的阿寶,弘曆愛著她,同時又害怕著她,害怕她哪一日無聲無息的就消失在他的世界。

弘曆記得初見阿寶的驚豔,記得她吃到美味糕點的笑靨,記得她專心致志為食鐵獸繪畫的嫻靜溫和,歲月靜好,記得她也曾堅定不移的擁抱著他。

可阿寶對他大概沒多少記憶吧!

初見時的不喜。

他強求的再次相遇。

即使赴約,主角也永遠不是他,或是食鐵獸,或是莊子裡那一群百姓。他像個過客,只是短暫的陪伴在他身邊而已。

像一陣來無影去無蹤的風。

弘曆無時無刻不在焦慮。

好在阿寶心軟,或許是憐憫他,竟願與他結為夫妻,憐憫也好,利用也罷。

阿寶總歸是他的妻子了。

那份覺得阿寶虛無縹緲的不真切感終於是被壓制下去。

可今日,今日阿寶拿來的那本書,那裡面描繪的世界與他愛新覺羅弘曆格格不入。

與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彷彿兩條交匯的線條,短暫的相遇後再無重逢之日,各自奔赴各自的世界,再無交集。

他只有大清,可除了大清,阿寶還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大清是他所擁有的唯一,卻不是她的。

阿寶不會允許他跟去的,哪怕他拋下一切追隨她而去,可阿寶一定會覺得他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他該怎麼辦?

若是阿寶要走,他該怎麼辦?

要是沒有那塊地就好了,阿寶就沒有退路……

要是沒有那個宋霖,阿寶獨木難支……

各種陰暗的想法在弘曆腦海裡竄來竄去,攪和的他頭疼。

弘曆此刻已經陷入死衚衕,不停的在鑽牛角尖,怎麼也繞不出來。

“阿寶,你不會走的,對吧?”

不會離開大清,不會,離開我……

蘭若被弘曆緊緊禁錮在懷裡,這人是怎麼了,她走之前不還好好的嗎?

難道出去有誰欺負他了?

可誰敢欺負他?

是誰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

到底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