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商十鳶。

顏桎咬咬牙,說道:“撤,寡不敵眾。”

青黛等人雖心有不甘,可也深知此刻形勢危急,當下不敢有絲毫猶豫,齊聲應道:“是,娘娘!”她們相互掩護,且戰且退,手中長劍依舊揮舞不停,逼退一波又一波試圖靠近的叛軍。

笪明言和陸泊禹聽到撤退的指令,也迅速調整戰術,指揮侍衛們結成緊密的防禦陣型,為眾人的撤離爭取時間。

笪明言捂著傷口,高聲呼喊:“大家穩住,有序後退,莫要亂了陣腳!”他的聲音因傷痛而略顯沙啞,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慌亂的眾人稍稍鎮定了些。

顏桎緊緊跟在隊伍中間,目光始終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手中佩劍時刻防備著叛軍的突襲。她深知,這一退,關乎著眾人的生死存亡,一步都不容有失。

商十鳶見殿內眾人開始撤退,心領神會,趁著叛軍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她悄悄繞到殿外人群的側翼,手中匕首寒光一閃,悄無聲息地解決了幾個看守馬匹的叛軍。緊接著,她解開韁繩,牽了幾匹馬迅速向殿門奔來。

此時,殿內的眾人已退至殿門附近,可叛軍依舊如潮水般湧來,形勢萬分危急。

青黛心急如焚,大喊道:“娘娘,快上馬!”說著,她將一匹馬的韁繩塞到顏桎手中,自己則轉身與翠羽、墨玉並肩,再次擋住叛軍的攻勢。

顏桎翻身上馬,回望一眼仍在浴血奮戰的眾人,大聲喊道:“大家快撤,跟上!”

笪明言、陸泊禹帶著侍衛們且戰且退,陸續翻身上馬。大臣們相互攙扶,在侍衛的掩護下,慌慌張張地向馬匹奔去。

笪寂見狀,怒目圓睜,大聲咆哮:“給我追,一個都不許放過!”叛軍們紛紛上馬,朝著顏桎等人逃離的方向追去。

馬蹄聲如雷,揚起滾滾煙塵。顏桎等人馬不停蹄,一路奔出皇宮。

身後,追兵的呼喊聲不絕於耳,可他們不敢停歇,只能朝著城外疾馳。

就在眾人馬不停蹄地朝著城外奔逃之際,一陣撕心裂肺的求救聲如利箭般從身後破空傳來:“攝政王,饒命啊!”那聲音充滿了絕望與恐懼,顫抖著劃破長空,緊接著又有呼喊聲此起彼伏:“娘娘!救救我們啊——”

顏桎聞聲望向後方,剎那間,她的臉色變得慘白。

只見城牆上,笪寂宛如一尊來自地獄的煞神,手中緊握著的利刃在日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此刻正穩穩地架在一位大臣的脖頸之間。

在他身旁,一眾大臣和無辜百姓被叛軍如拎小雞般押至城牆邊緣,他們的臉上涕淚橫飛,哭喊聲、哀求聲交織在一起,不絕於耳。

笪寂臉上掛著扭曲而殘忍的笑,對著顏桎高聲喊道:“江梨初,今日我便給你一個選擇。你乖乖地給我回來,只要你肯回來,我即刻就放了這些大臣和百姓,讓他們依舊各司其職,朝堂之上依舊有臣子為家國效力,市井之中依舊有百姓安居樂業……”說到此處,他微微一頓,眼神中閃過一抹瘋狂,繼而惡狠狠地嘶吼道:“如若不然,你就眼睜睜看著我把他們一個個殺光!”

笪寂的話音剛落,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見一個叛軍仿若被惡魔附身,臉上毫無表情,高高揚起手中的長刀,手起刀落間,一位大臣的頭顱瞬間與身體分離,順著城牆滾落而下,“砰”的一聲重重砸在地面上,揚起一片塵埃。

那慘烈的場景讓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顏桎等人的心瞬間沉入了谷底,眼前的局勢愈發變得如絕境一般,令人窒息。

顏桎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嵌入掌心,滲出絲絲血跡,她的雙眼因憤怒與痛心而佈滿血絲,死死地盯著城牆上的笪寂。

身旁的青黛等人早已眼眶泛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即刻衝回城牆上與叛軍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