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斷糧了(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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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二年的春節就要到了,這一年,大興安嶺地區的天氣特別寒冷。
清晨,天還沒亮,父親就起床了。他穿上羊皮大衣,戴上狗皮帽子,手上戴著母親親手做的棉手套,背上一個大帆布兜子,手裡提著一把斧子就到激流河起網去了。
走了大約一個來小時,到了河邊,河水凍了有一尺多厚,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父親走到一處積雪微陷的圓坑旁,用腳把雪踢了踢,露出一個冰窟窿來,上面已經凍了一層冰。父親用斧子把冰層剁開,伸手拉住留在上面的網繩把網扯了出來,然後一點點的收網,這一網掛了足有十幾條魚,每條都有二三斤重,有兩條狗魚,剩下的都是細鱗魚。第二張網也掛著十幾條魚,起完網,父親把新織的大眼網下到河裡,然後揹著裝滿魚的帆布兜子回家了。
大興安嶺素有(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裡)的說法,此言非虛。父親剛走進林場,迎面看見林場食堂的大師傅孫胖子迎面走來,他手裡提了一壺醬油,看見父親,他笑著說:“許兄弟,起網去了?今天收穫怎麼樣?”
父親平時和孫胖子關係不錯。他五十多歲年紀,老伴兒沒生過孩子,家中就老兩口過日子,為人隨和,是個熱心腸,做得一手好飯菜,林場誰家要是有了紅白喜事,喊他一聲,他準去幫忙炒菜,去年大哥結婚辦酒席就是他幫忙炒的菜。
父親知道他愛吃魚,忙把兜子放下說:“老孫哥,今天的魚可沒少逮。”說著伸手從兜子裡拿出幾條魚來,“來,拿幾條回去吃。”老孫頭滿面笑容的說:“兄弟,這怎麼好意思呢。父親說:“這有什麼?自己逮的,又不是花錢買的。我知道你們老兩口愛吃魚,來,拿幾條回去。”說著伸手抓起幾條魚就塞到老孫頭手裡。老孫頭哈哈大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兄弟。”拿著魚轉身高興的回家了。
父親回到家,一進院了,把兜子裡的魚倒在地上,把魚都埋在院裡的雪堆裡。拉開屋門,一陣熱騰騰的白氣衝了出來。母親已經做好了飯,玉米麵窩頭,菜是酸菜湯,孩子們都沒起床。
父親脫了大衣,摘掉帽子,在臉盆裡洗了把臉,擦乾了臉,坐到小矮凳上,母親把飯菜端到小地桌上。父親端起酸菜湯喝了一口,母親滿臉愁容的說:“老許,糧食又沒有多少了,離下個月領糧還有五六天呢,這幾天怎麼過呀?幾個半大孩子,正是能吃的時候,真愁人。”
父親眉頭皺了皺說:“我晚上下班回來想想辦法,看上誰家先借點。”
我們姐妹八人,加上父母,一家十口人,大哥結婚出去單過了,糧食關係也轉走了。三個姐姐吃的雖少,但我們兄弟四人正是能吃的時候,糧食是定量供應的,都是拿著糧本買糧。
父親是工人,每個月是三十六斤糧食的定量,母親是家庭主婦,沒有工作,她的定量只有二十八斤,三個姐姐有兩個參加工作,不是國營工人,是集體工人。每個月也只有二十八斤的定量。還有一個姐姐在上高中,定量到高一些,有三十二斤的定量。國家注重學生的身體素質,所以學生的定量到比普通人的定量要高一些。兩個哥哥在上初中,定量都是二十八斤,我和弟弟最小,在上小學,因為年紀小,我倆每個月只有十八斤的定量。對我和弟弟這樣的半大小子來說,這點定量根本不夠吃。母親精打細算的吃,可還是到每個月的最後幾天就斷糧了。好在父親會打魚,拿魚代替糧食,倒彌補了糧食的不足,只是偶爾會向別人家借點。
到了晚上,母親燉了一大鍋魚,沒有做飯。一家人光吃魚,缺鹽少油的,魚的味道並不怎麼好,這樣還有的人家吃不上魚呢,因為林場沒有幾個人會打魚。
吃完晚飯,父親正琢磨去誰家借點糧食,屋門被推開了,老孫頭肩上扛個布口袋進來,他把袋子放地下說:“兄弟,是不是又斷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