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邱予初興致缺缺,這些東西與京城並無二致。

江慕之側目察覺到邱予初神色懨懨,遂說道,“這些東西好像與京城別無二致,我帶你去個不同的地方吧!”

“不同的地方?”邱予初挑眉。

江慕之眸光閃亮,面色篤定,等著邱予初回應。

“如此便走吧!”江慕之抑制住想扶她的躁動,雙手背後,叫邱予初跟上,自己慢慢走在前方。

行至一處茶園似的屋內,燭火通明,諸賓環坐,皆待川劇之盛演。俄而樂起,絲竹悠揚,金鼓齊鳴,聲震屋宇。

一伶人,錦衣繡服,闊步臺中。面容端凝,目含精光,忽聞絃音乍變,急如驟雨。

只見那人,身未動而面已翻。初時,猶是白面書生,溫潤如玉,轉瞬之間,藍面幽邃,仿若夜魅臨世,觀者驚愕,呼聲未起。

江慕之帶著邱予初來到前排坐下。

剎那,紅臉似火,灼灼其華,恰似忠勇神將,威凌九霄;俄頃再變,黑麵肅然,凜若寒霜,似剛正之臣,怒目鎮邪。

迅疾無倫,雙手輕揮,扇影過處,新顏即現。或猙獰可怖,或詼諧逗趣,或悲慼含愁,或喜樂盈腮。每換一面,神態亦隨,喜怒哀樂,盡在其中。

臺下諸人,初時瞠目結舌,繼而撫掌叫絕,聲如雷動。

邱予初美眸微怔,這是蜀地變臉之術嗎?當真是神技,變幻莫測,令人回味無窮。

“怎麼樣?精彩吧!”江慕之開懷一笑,審視邱予初的面色,亦是欣喜萬分。

“自然!蜀地川劇變臉聞名於世,今日一見果然名副其實!”邱予初連連讚歎。

從茶園出來,暮將臨,市聲未歇。華燈初上,錦官城鬧市之景,愈顯繁華,仿若一幅流動之盛卷,無盡風華,令人歎賞。

邱予初兩人徐徐行至街上,無言相對,圓月照耀,竟也是歲月靜好。

“叔父?”崔文徽試探喊了一聲,見崔羨沒有回應撇了撇嘴,加大音量繼續喊道。

“叔父?你已經盯著圓月半晌了,叫你也不應。怎麼月亮上面有叔母嗎?”

崔羨星眸微眨,抿唇輕輕給了崔文徽一耳刮,“亂說什麼?”

崔文徽捂住腦袋,無辜辯駁,“誰在亂說,你敢說你沒想叔母嗎?”

崔羨佯裝又要打,崔文徽趕緊閃到旁邊。

“你說……她在幹嘛呢?中秋節本是闔家團圓之時。”崔羨沒再理會崔文徽,仍舊盯著明月,喃喃自語。

“叔母不是在蜀地平息鄉生之事嗎?如今八月十五鄉試都結束了,想必也快回來了吧!”崔文徽推算。

“是嗎?”崔羨眉眼漸展,唇角微彎。那便好!她此去都快月餘,府中僻靜十分,凋敝異常,這不是他想要的。

望明月,盼明月……明月何時歸?君問歸期應有期……終歸不過是思明月罷了。

心中空虧逐漸被填滿,星目驟然染上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