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來怎麼樣了?”伊琳娜問道。

“在大學,我們成為了同學,在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級……”

那一年夏天,我和黃瑛都被藝術學院錄取了,當我看學校公告牌上公佈的錄取通知書時,就看到了黃瑛的名字,不會那麼巧吧,興許是同名同姓。直到開學才知道,那真的是她,我們被分到了一個班級。

申世青亦憑藉不懈的努力,順利踏入了鷓海大學的大門,攻讀生物醫學工程專業。而小磊,在生意場上春風得意,憑藉著勤勉的經營,他的事業蒸蒸日上。很快,他租下了一間寬敞明亮的門面,在電子城旁了開了一家屬於自己的電腦專賣店,兄弟倆都居住在鷓海市,所以經常見面,也是因為我們認識小磊,於是我們四人才有緣相識,大家平日裡在計算機技術方面相互切磋,在生活上情同手足,相互照顧。

世青生日最大,我們喚其青哥,其次是黃瑛,但是她不願我們叫她姐,表示這樣會容易變老,所以我於是叫她阿瑛。小磊最小,論資排輩後,我們把酒言歡。世青向來不善言辭,話語寥寥,但是確是難能可貴的好兄弟,但凡你需要幫忙,他絕無二話。阿瑛比較單純,屬於性格直來直去的那種女孩,我挺喜歡和她開玩笑,也怕與她開玩笑,我曾打趣,美術加試的時候,借我的水粉筆為何未歸還?她還真的第二天買了一套新筆還給我,並且是尼龍筆頭的,這種材質在當年是非常昂貴那種,我沒接受,畢竟這只是我隨意調侃的一個話題罷了,可她這份認真卻也讓我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與些許愧疚。

最有趣之事莫過於,在我和世青初識的兩年之中,我並不知道世青是當年救助過阿兮的那個男孩,而他也不曉得,我現在是阿兮的哥哥,他曾找過阿兮很久很久,始終杳無音信。

次年的深秋,在阿兮的再三懇求之下,我帶她去了東岸監獄探監,電話的那一頭老鄭看到女兒,泣不成聲,這也是阿兮第一次來看父親。阿兮端詳著玻璃板後的父親,只見他髮絲已然全白,歲月的刻痕如刀刻斧鑿般深深印刻在臉上,那密密麻麻的皺紋裡似乎藏滿了無數的悔恨,老得都快認不出了。阿兮微微皺起眉頭,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迷茫,在她的記憶深處,對父親的印象本就極為模糊,此刻眼前這個面容滄桑的男人,彷彿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老者。阿兮輕聲對著話筒說道,自己在新的學校一切都好,如今和外婆一同生活,生活安穩,讓父親無需擔憂,只管在獄中好好改造,爭取早日重獲新生。話到此處,她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阿兮忽然感覺如鯁在喉,於是掛了電話,疾走出去。隨後便匆匆結束通話電話,轉身快步走出了探監室。老鄭獨自呆坐在原地,淚水和鼻涕肆意橫流,那副模樣盡顯懊悔與痛苦。

我看阿兮出來後情緒不高,便問道:“阿兮,你沒事吧?”

“哥哥,我沒事,你看著這一排排銀杏樹,真的好美!”

每當我看著阿兮,就好似看到了善良的化身。她的身上彷彿自帶一種柔和而溫暖的光芒,那光芒裡盡是純真與美好。這也是許多年以後,無論遇到多少艱難險阻,我們都不顧一切地想要找到她,哪怕要跨越重重困境,哪怕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猶豫。只因為在我們心中,她早已不僅僅是一個重要的人,她已然成為了我們生命裡最為珍貴的存在,甚至比我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

高牆之外,銀杏樹的葉子如金色的雪花紛紛揚揚飄落,層層疊疊地鋪滿了那條通往監獄的道路。秋風蕭瑟中,落葉紛飛的景象本似一首充滿哀傷的詩篇,然而在這柔和的夕陽餘暉映照之下,卻奇妙地氤氳出一種別樣的溫暖。就如同阿兮,她堅強地邁著步伐,一步一步地穿越了人生中最為灰暗無光的那段艱難歲月。曾經那個在風雨中飄搖、飽受磨難的小女孩,如今已如破繭而出的蝴蝶,蛻變成為一位身姿婀娜、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