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隙藏著道玄妙空當——恰似卦攤布幡被風掀起的剎那。當第九十九道天雷擦肩而過時,他忽然縱身躍入雷網。

阿茫的狗眼被強光刺出淚花,再睜眼時主人已出現在雲層之上。方七殺的青衫焦了大半,掌心卻攥著縷凝成實質的雷髓。他望向百里外血煞門分舵的燈火,身形忽散作萬千電弧——瞬息間橫跨七座山頭,所過處蠱蟲盡成飛灰。

\"該叫什麼呢?\"方七殺擦拭著雷紋木簪,這是用劫雷劈焦的桃木所制。阿茫叼來片楓葉,葉脈恰似雷遁軌跡。他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楚雲河說過的典故:\"列子御風,旬有五日而後返...\"

狗爪突然拍在\"旬\"字上,金瞳瞪得滾圓。方七殺大笑擲簪,雷光在空中刻下\"九宵雷旬\"四字。阿茫躥起咬住木簪,落地時踩碎只血線蠱——這畜生倒是比某些修士更懂道法自然。

臘月圍剿血煞門分舵時,雷旬術已臻化境。方七殺化作電光穿梭於十二陣眼,所過處蠱陣盡破。當陽虛期的血煞門太上長老真身降臨,他拎著阿茫瞬息遁出百里,雷痕在空中凝成個巨大的\"遁\"字。

通緝令傳遍九州那日,方七殺正在茶攤聽書。說書人拍到驚堂木:\"要說那雷霆神君,來去如電...\"阿茫突然竄上桌打翻茶盞,水流在桌面淌出個雷紋。鄰桌修士指著懸賞圖嘀咕:\"五百萬靈石,夠買下三座“天人舊館”。\" 天人舊館是本地的風月場所,專司皮肉生意…且拍留影石外銷,而客人則可以挑選各類角色扮演…,這世界之大還真的是無奇不有。

方七殺二指一伸,雷紋在青石板烙下焦痕,就差沒寫出雷霆神君到此一遊了。出城時他望見孩童放飛紙鳶,線尾拴著的鈴鐺刻著\"雷君庇佑\",不覺輕笑。阿茫衝著雲層裡掠過的電光狂吠,彷彿在應和某種天道輪迴。

方七殺在猿日國這近一年旅程中發現,猿日國因人員稀少,國主要求女人必須多生,導致風氣相當糜爛,男女之事極為隨便,女人背後都帶著床單,以便隨時可以開戰。他們還用留影石拍成影像以供人欣賞。方七殺心中暗想這與禽獸何異,不對,還是有區別,禽獸不曉得用留影石。

這一日,方七殺踩著青石板路往一酒樓走時,第三次被街邊晃動的床單掃到衣角。這繡著合歡花的綢緞從婦人肩頭滑落,露出半截雪白脊背,正在當街與商販調笑的女子卻渾不在意,反倒把床單往地上一鋪,咯咯笑著扯開男人的腰帶。

\"客官要買床單嗎?\"蹲在路邊的侏儒突然拽住他袍角,枯瘦手指掀開籮筐上的紅布,\"金絲銀線織就,浸過龍涎香,保準讓留影石的畫面...\"話音未落,隔壁攤位傳來玉石相擊的脆響,十幾枚留影石在半空投射出香豔光影,引得路人紛紛駐足。

方七殺甩開侏儒快步穿過長街,腰間的誅邪劍嗡嗡震顫。這座被稱作\"極樂鄉\"的城池上空漂浮著粉紅色霧靄,連飛過的仙鶴都染著桃色羽毛。他想起三天前斬殺的準備對自己用仙人跳的那對野鴛鴦,男人臨死前還死死攥著留影石,晶石表面映出女子後背蜿蜒的青色胎記。

酒樓二樓臨窗的位置尚有空位。方七殺剛拍開酒罈泥封,就聽見屏風後傳來竹筷敲擊碗碟的脆響。一個尖細聲音穿透雕花木格:\"王胖子你要納妾?你娘子可是玄天劍宗外門弟子!\"

\"所以得找合歡宗的女修嘛。\"渾厚男聲帶著酒氣,\"她們懂規矩,每月初七、十五絕不糾纏,比你家那個天天要查...\"

\"放屁!我家娘子那是關心!上個月我去怡紅院收賬,她可是親自帶著留影石去查崗...\"

方七殺捏著酒盞的手頓了頓。透過屏風縫隙,能看到說話的是個乾瘦如猴的男人,對面坐著個足有四百斤的胖子,翡翠扳指卡在蘿蔔似的指節上。兩人腳邊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