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

說書先生搖頭苦笑,袖中飛出個留影石:\"上月十五...\"畫面中雷霆神君被三十女修堵在桃花林,漫天傳情玉簡雨點般砸來。只見他腳踏奇門遁甲,每次閃身都在地面留下句謁語,最終拼成\"道心澄明\"四字。

\"要我說啊——\"角落裡醉醺醺的老道士突然開口,\"這神君定是醜八怪...\"話沒說完,懷中酒葫蘆突然長出青苔,眨眼間腐朽成灰。眾人駭然望去,只見窗邊不知何時多了粒金沙,正凝成\"妄\"字緩緩消散。

…眾人面面相覷,方才有高人路過,此人與神君相識或就是神君本人!一股神識亂掃,查無所獲。

禹州域正中央,橫亙著十萬裡黑水澤。這片死寂的沼澤恰似大地潰爛的瘡口,灰褐色的泥漿終年冒著泡,升騰的瘴氣在三百丈高空結成永不消散的毒雲。從極北玄冰原刮來的寒風至此便消了聲息,連最兇悍的雪雕都不敢掠過這片腐土。

澤中淤泥泛著油彩般的詭光,時而幽綠如鬼火,時而暗紅似凝血。腐殖質翻湧時帶出森森白骨,有巨獸的嵴椎如連綿山丘,也有人形骷髏保持著掙扎姿態。毒瘴分七色輪轉:卯時絳紫蝕骨,午時靛藍灼魂,酉時慘白封喉。誤入者三息則皮肉潰爛,七息則金丹消融,縱是元嬰修士也不敢有片刻大意。

澤底潛伏著上古遺種。九目毒蟾蟄伏千年,鼓脹的腮囊每次顫動都噴出百里毒霧;百足沼蛇鱗片與爛泥同色,遊弋時悄無聲息,纏住獵物方現出血盆大口。最可怖的是成群血蚊,每隻大如燕雀,口器淬著腐神劇毒,烏雲過境處連法寶靈光都被啃噬殆盡。

在這死亡沼澤最深處,淤泥突然變得漆黑如墨。千丈之下,另有空間,隱約可見巍峨宮闕的輪廓——黑水龍宮的飛簷翹角早已被腐蝕成鋸齒狀,但蟠龍柱上殘留的鎏金仍在毒液中閃著幽光。正門牌匾斜掛,陰刻的\"黑水龍宮\"四字被蠕蟲蛀出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洞都在滲出粘稠的黑血。

宮殿外牆爬滿變異藤蔓,葉片形似人手,藤條每隔十息便抽搐一次,將誤觸的盲眼毒蟲絞成肉糜。正殿前的廣場上,九尊蛟龍石雕以詭異姿態扭曲著,龍睛鑲著的夜明珠早已化作膿包狀毒瘤。地面鋪的玄晶磚被腐蝕出蜂窩狀孔洞,每個孔洞都探出半透明的觸鬚,在空中捕捉遊蕩的怨魂。

祭壇矗立在龍宮最深處,七層臺階每階都刻著不同的詛咒符文。壇頂懸浮的青銅鼎已生滿銅綠,鼎身饕餮紋的獠牙間卡著具修士乾屍。四周立柱纏繞著碗口粗的鎖鏈,鏈環上掛滿風乾的妖獸首級,空洞的眼窩裡燃著青磷鬼火。地面暗紅色的血槽組成巨大陣圖,槽中黑血時而逆流,時而凝成痛苦人臉。

每當子夜陰氣最盛時,祭壇中央會浮現出九頭巨蟒虛影。蟒身纏著半截斷裂的禹王碑,碑文\"鎮四海\"三字被汙血覆蓋。虛影每次翻騰都會引發百里沼澤沸騰,數不清的毒蟲妖獸從泥漿中鑽出,朝著龍宮方向發出淒厲哀嚎。而祭壇底下的深淵中,隱約傳來哭泣嘶叫、厲吼,恍如兇靈,彷彿囚禁著無數連上古龍族都畏懼的存在。

宮牆縫隙間滋生的屍苔,在死寂中悄然蔓延。這種慘綠色的菌毯會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每當聲音響起,沼澤上空盤旋的食腐禿鷲便如雨墜落。龍宮琉璃瓦上凝結的露珠,落地竟化作劇毒蜈蚣,千百隻細足爬過之處,連最頑強的腐骨草都瞬間枯黃。

東南角的偏殿尚存半扇雕花窗,窗欞間卡著柄鏽跡斑斑的斬龍劍。劍柄纏著的鮫綃早已風化,卻仍能辨出\"敕令四海\"的金線紋樣。每當沼澤起霧時,劍身便發出悲鳴,震得整座偏殿簌簌落灰,露出牆皮下的壁畫殘片——畫中龍王手持的定海珠,如今正嵌在祭壇鼎內,表面爬滿血管狀的黑色紋路。

正殿穹頂的二十八星宿圖早已錯位,天樞位嵌著的龍珠蒙著層血膜。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