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趕了半個月的路,終於到達了禹州域白玉京,白玉京是此戰陸族的指揮部。戰場則設在已經沉掉的白浪城與已被海族佔領的相柳城之間的十萬裡空域。且這半年海族不得再佔領屬陸族領地,但卻可防守打殺。而這半年卻是陸族的黃金時間,只管進攻,不怕領地被佔,當然也得防止海族只偷襲殺人卻不佔地方。如果時間拖過了半年,那就各憑本事了。

十萬裡空域懸浮著白浪城的殘骸,斷裂的漢白玉廊橋橫亙天際,雕花石柱上仍掛著凝固的浪花紋飾。相柳城沉沒處則翻湧著九頭蛇狀的毒瘴,墨綠色煙雲中不時浮出巨型珊瑚礁——那是海族用百萬生靈血肉澆築的戰爭堡壘,珊瑚縫隙裡嵌滿修士的頭骨。

破碎的懸空島嶼間飄蕩著鎖龍鏈,每條都有北海玄冰凝成的倒刺。陸族符師們在鏈上懸掛起六百盞【離火浮光盞】,赤紅火光將翻滾的雲海燒成熔岩色。最駭人的是漂浮在戰場中央的【鎮海碑】,這塊從海底挖出的上古石碑裂成三截,裂縫裡滲出的黑血化作三條血河,河面浮沉著海馬騎兵的銀甲殘片。

鹹腥海風突然變得粘稠,三十六座懸空擂鼓臺同時震顫。披著鯊魚皮的戰鼓自動轟鳴,聲波震碎了三里外飄過的雲鯨屍體。海底傳來螺號長吟,數萬只發光水母組成海族戰旗圖案,而陸族這邊,所有離火浮光盞爆出青焰,在蒼穹寫下八個焚天大字:還我山河,血債血償。

白玉京的【接天白玉柱】已插滿戰旗,崑崙劍修的青鸞坐騎與南疆巫修的骨龍在旗陣間追逐,翎羽與磷火簌簌落在市集。穿雲舟剛泊進碼頭,就聽下方傳來叫罵:\"禿驢別擠!老子血刀門的飛棺要是沾了香灰,把你廟裡金身融了打酒器!\"

摘星樓頂,七殺洞的魔修正在和玄天宗長老競價——他們在爭搶鎮守【巽風眼】的位置,那裡是海族幽魂最密集的殺戮場。魔修肩頭的噬魂貂突然炸毛,卻見天邊滾來裹著雷電的烏雲,十大盜裡的\"鬼面鷲\"騎著重明鳥掠過,拋下三十顆海族斥候頭顱,血雨澆在競價桌上竟成了最好的押注籌碼。

最震撼的是【點將臺】。八百散修正在用本命精血澆築祭壇,青城山鶴髮童顏的老道吳辭仁與臉上帶疤的修真界十大盜之一“千里獨行”厲真行並肩而立,前者祭起太極圖,後者放出三千陰魂幡。當東海歸來的赤腳散仙丟擲【萬仙譜】,所有修士的法器同時嗡鳴,譜上自動浮現參戰者名號——連臭名昭著的食人老祖都化血為墨,在譜上寫下\"吞海\"二字。

突然,鎮守碑林的三百禪修齊誦《金剛伏魔經》,聲浪震得海族血河逆流。白玉京七十二坊市升起防護大陣,陣紋竟是歷代戰死修士的佩劍熔鑄而成。不知誰先喊了聲\"焚香\",從仙門嫡傳到山野精怪,百萬道真火沖天而起,將十萬裡空域照得如同白晝降臨。

白玉京那叫一個人潮洶湧

殘陽將墜未墜之際,整座白玉京彷彿被塞進沸騰的丹爐。劍修御空的破風聲、靈獸嘶鳴聲與叫賣符籙的吆喝聲擰成股,震得接天白玉柱上的戰旗獵獵作響。街邊賣糖畫的散修剛凝出條冰龍,就被擠過來的崑崙弟子撞碎半截龍尾,糖漿滴在蜀山女修雪白的劍穗上,頓時炸開一片罵戰。

“讓讓!青城山劍陣要鋪開了!”

隨著這聲暴喝,半卷泛黃的《萬里江山圖》自崑崙修士袖中飛出,畫卷裡躍出七十二座懸空竹樓,簷角銅鈴盪開清光結界。蜀山那邊也不甘示弱,長老咬破指尖在掌心畫出太極印,霎時八座浮空島自雲層垂下鐵索長梯,穿紫袍的弟子們踩著符紙魚貫而上。最惹眼的是七殺洞魔修,他們直接丟擲九顆房屋大小的骷髏頭,空洞眼窩裡爬出血肉滋生的客棧,牌匾上“白骨居”三字還滴著黑血。

方小邪被蘇明月拽著擠過人群時,正撞見個南疆巫修在街角放蠱蟲。拇指大的金蟬鑽進青石板縫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