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要找誰,

破門的人沒告訴她…

“我想…”她嗚咽抽泣,“我想…”

聲音越來越低,沈淵不得不低下頭去聽,

懷裡的人渾身燙的厲害,撥出的氣息竟有些灼人,

死牢審訊就是這樣,

不傷及身體,但能極快地摧毀意志…

從封門到現在不過五個時辰,就把她折磨到如此地步,

可這五個時辰折磨的何止她一人,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心如刀割,錐心泣血。

他吸氣,柔聲問,“柳兒,告訴我,你想不想見他,見秦意?”

懷裡人一怔,發出嗚咽,喃喃回他,“想…”

“想…?”沈淵心臟莫名抽痛了一下,捏在她上臂的手驟然收緊,疼的她哭起來,

“想喝水…”酒釀啞著嗓子哭道,“老爺…求求你…我想喝水…”

是想喝水,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水袋,遞到她唇邊,

滿滿一袋水被喝了個乾淨,她喝得急,中途嗆了幾次,讓他不得不停下來給她拍著後背順氣,

什麼都問不出,

只好再審。

他捉住少女指尖纏著白布的雙手,把它們握成拳,用更多的白布捆起,直到再也張不開,

張不開,就再也不能用指甲抓地,

也就不會弄傷自己了。

大門轟鳴著再次關上,

酒釀在黑暗中睜開眼,她清醒過來了,應該說早在沈淵提及秦意的時候她就醒了,

醒了,就演給沈淵看,

她想起來了,

夢境裡那個拿著巨斧的壯漢,在最後關頭大喊著讓她去找秦意,

找秦意,秦意在等著她…

會等她嗎…還是會拋棄她…

她是從桃花山莊被綁走的,秦意一定知道她被誰帶走了,

可他會為了她得罪沈淵嗎…

她值得他這樣做嗎…

她只是沈淵玩膩了的通房丫鬟,賣過清白,落過胎,

她配嗎…

等到年老色衰,年華不再,秦意真的不會後悔如今的衝動嗎

絕望似浪潮撲向她,她再次低低哭起來,眼淚掉著,但咬著唇,不願發出一點聲響,

她逼迫自己想那些美好的,值得期待的念想,

比如秦意許諾她的大婚,

林婆婆告訴她,她的喜服長尾拖地足有九尺,是幾十個繡娘精心縫製的成果,還說聘禮嫁妝都備好了,調笑她是全天下第一個夫家出嫁妝的人,

又比如他們今後在桃花山莊的日子,

林婆婆又說桃花山莊只有一個臥房,說明改建的時候根本沒想著納妾娶姨娘,如果容兒來住,還得再另修一間

再比如她當上了女先生,

一身長褂在課堂上給小小姐們講課,如果有誰不注意聽,就拿毛筆點她們腦袋

如此想著,一旦意識再次陷入模糊就狠咬舌尖,讓疼痛把她喚醒,或者不停地拉扯鐐銬,讓生鐵的撞擊的聲響充斥耳鼓,好過一片死寂。

也許又過了幾個時辰,或者只有兩柱香的時間,

門再次開了,

沈淵又一次給她餵了水,換了傷藥,問了她同樣的問題,又再一次離開,

是的,

她又一次騙過了他,

頭痛欲裂,真的像要裂開一樣,似有人拿鈍器在腦子裡一下下敲擊後顱,又像頭被巨象用腳來回踩,疼的她幾乎要嘔出來,

她明白沈淵為何要拿走她的簪子了,

若簪子在手,她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