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搞不懂一支破木簪有什麼好還的,

琉璃花簪都給她帶走了,沒準現在正和其他人炫耀著,

“不去,上床睡覺,順便她也不是你妹妹。”男人不耐煩道,

宋絮叉腰站在他和床之間,

一瞪眼,

就他給瞪到了主母院門口。

月上樹梢,男人在門邊重重嘆了口氣,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有時他都在想,要是皇上和宋絮同時給他下令,搞不好他都能先替宋絮幹活,

守門小廝見他來,急忙準備通報,還未轉身就被他止住了,

要他見一眼李悠比殺了他還痛苦。

院子比之前精緻不少,穿過長廊避開主屋,他徑直走到後院,若是沒記錯下人住所就在後面,

陣陣鬨笑從遠處傳來,他眉頭微蹙,順著笑聲找到後廚,

從裡面走出來個端著盆的丫鬟,見到他,手裡東西哐當落地,瓷碗稀里嘩啦碎一地,

丫鬟張著嘴,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屋裡傳出嬉笑,

“砸了幾個啊。”

“管他砸幾個,都是酒釀洗砸的。”

“可不是,都是酒釀砸的——都看見了哦——”

最後一聲扯得老高,是說給門外丫鬟聽,讓她知道有人背鍋,

丫鬟噗通跪下,悶著聲磕頭,酒釀被沈老爺抱回來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背地裡沒少議論,都說沈老爺對她有意思,搞不好要飛高枝了,

她之前還不信,結果人都找到後廚來了

“滾。”沈淵臉陰沉得厲害,邁進小門,頓時鴉雀無聲,眾人回過神立馬恭敬起身,向男人行禮問安,

酒釀拿著的盤子咚的滑回水裡,

沈淵就站門口,黑髮半束,一身寬鬆的黑色寢衣,身影擋住了門外的月光,眉眼隱在陰影裡,直直看向她,

“過來。”男人冷聲道,

酒釀連忙站起來,用裙子擦乾手上的水,袖子和碎髮都溼噠噠的,看的沈淵眉頭皺起,

他是怎麼對這麼個粗俗丫鬟上癮的

“老爺”她諾諾道,

她低著頭,從沈淵的角度只能看見纖長的睫毛,讓他想起昨晚跪他面前吞的場景,

衣襟裹太嚴實了,只需再往下半寸,就能露出裡面的曖昧,

“絮兒的簪子呢。”他問,

琉璃簪子不在她頭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小樹枝,

少女一怔,急忙從腰帶裡翻出花簪雙手遞上,

她走得急,忘了宋絮的簪子還在頭上,臨回院子才發現,肯定不敢戴著回去招搖,只好藏了起來,

晶瑩剔透花瓣和雜亂無章的廚房格格不入,

男人眼中閃過詫異,隨即將它收進寬袖,接著拿出另一支,

一屋子人看著酒釀挽起頭髮,把光禿禿的木頭簪子插進發髻,她舉木槌舉了一個時辰,結束後又一直在幹活,抬手的時候兩個胳膊都在抖,

任務完成,沈淵轉頭就走,

安靜的廚院終於喘了口氣,眾人交換眼神低聲議論,時不時往酒釀身上看。

少女低著頭坐回小凳子,靜靜等著新一輪刁難的到來。

空蕩的院子如今種林蔭密佈,沈淵一路往門口走,剛出長廊,一個“不留神”就走了個反方向,順道找小廝問了酒釀的住所,

通房理應睡主屋,畢竟晚上總要用到,但酒釀沒有,她被趕到屋後面的雜物間住了,

小屋朝北,窗子比碗口大不了多少,根本就不是用來住人的,

沈淵推開門,吱呀一聲後月光瞬間照完了整個屋子,有點黴味,一張床,一隻凳子便是所有傢俱,

他按了按床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