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心軟,

就像上次她因了皇上的事同他鬧,若心軟,苦心解釋,必在這種事上蹬鼻子上臉,不如一口氣罰重些,搓了她的倔勁,往後日子乖一點,也是為她好。

“鬆開。”他冷冷開口,

少女眼尾紅了起來,咬住唇,倔強地搖頭,反而捏得更緊了些,小手骨節捏得發白,用上了十足的力氣,

可那麼小的人,能有多大力氣,平日裡玩鬧,單手就能制服的小貓力氣罷了,

拉著的人不松,他便一扯,輕鬆就把袖袍扯了出來,

剛要走,手臂被整個抱住。

酒釀被自己下意識的動作驚住,不管心裡多少彎彎繞,身體還是最誠實的,只好心裡暗罵,葉柳啊葉柳,好歹讀了幾年書,懂禮節,知廉恥,怎麼幹出這種事情,

“老爺…老爺不要生奴婢的氣了…”她看著他,說話工夫眼淚就流了下來,“奴婢從未想過要走,奴婢真的從未想過…避子藥是我買的,但自從湯泉之後就再沒用過,更沒用過落胎藥…書信也是鬼迷心竅才收下的,下次一定不敢了求您,求您不要不理奴婢…”

她說著不知廉恥的話,邊說邊罵自己,一顆心擰著疼,她也是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雖淪為婢子,整日為了兩碎銀蹉跎,對人低三下氣搖尾乞憐,但她知道都是妥協罷了,

為了妹妹在妥協,

可如今…這些不知廉恥的話竟然都發自真心…

完了,一顆心被拴住,真的完了。

叩門的侍衛再次提醒,例會眼看就要開始,

男人只冷聲,“放手。”

酒釀訕訕收回手,再不敢與他對視,

自輕自賤成這樣,誰會喜歡呢…連她自己都厭惡起自己。

早起做的菜一口沒動,

酒釀餓到胃疼,在沈淵離開後只喝了幾口小素羹,又匆匆趕回沈府,去做晚膳了。

五隻小黑糰子在小貓肚子上亂爬,模樣可愛得緊,沈淵也盼著小貓出生,和她一直算著日子,還說等小貓生了,要專門蓋個小屋子,用來養著。

不過她被嫌棄了,故而養的貓也被嫌棄,沒有小屋子,連看一眼都沒有。

如果…如果是孩子呢…

如果她有了孩子,做錯了事被厭棄,甚至她沒做錯事,只是沈淵有了新人…那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像小貓一樣,被沈淵全然忘了,看都不看一眼…

有些問題就是不可細想,

一旦想多,心思也就多了起來,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砂鍋,燒見了底才猛然回神,

只好重新再做,做完匆匆提著往御查司趕,先急急走,見天色暗下只好提起裙襬,一雙小足不沾地地跑,剛到門口就愣住了,

一輛馬車停在那裡,從裡面下來一個身穿紅裙的二八少女,

是翠翠

見她來,熱情揮手,“老爺也讓你來啦?”

翠翠是救命恩人,現在又笑臉貼了上來,再如何也不好主動撕破臉,

“嗯我每天都要來”她笑笑,

翠翠修剪成形的彎月眉一挑,道,“怎麼沒坐車,跑著來呢?”

她說話的時候心裡舒暢得緊,馬車是李悠從李家給她弄來的,得知酒釀早上沒車坐,就連忙把訊息透給李悠,

心不是一日寒的,總之先離間,只要有一人放手,她的機會就來了。

翠翠又笑,“既然你來,瞧瞧我的馬車如何?”

這是輛雙駕拱頂的馬車,十分新,看起來像剛上路的,

沈淵送給她的馬車也是這樣,全新,說只供她一人用,

話是沒錯,不過又沒說馬車不能只送一輛,這不又送了第二輛出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