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普照,灑在身上一點暖意都沒有,

老管事在紫竹苑門口來回踱著步,滿臉寫著焦急,

花房那位小產了,他不敢擅自請大夫,老爺下了閉門令,除了送藥的,一律不準進,

眼看送藥丫鬟走過來,他想著要不找人帶個話,可轉念又覺得這活兒吃力不討好,搞不好連累了送藥丫頭,

都是宅子裡討生活的,誰都不容易,

他想了又想,還是嘆了口氣,揹著手往花房走去。

門被推開的時候酒釀剛疊好被褥,

見是管事來了,連忙站起來迎接,

昨天她被告知不需要再抄經文了,也就是說宋夫人已經醒了,她萬般感謝,謝天謝地謝了各路神仙,繃緊了五天的弦總算鬆了下來,清理乾淨地上血汙後便睡了個天昏地暗。

“江管事,您怎麼還親自送吃食過來呢”她很是過意不去,昨天小產,管事已經讓人給她送來了乾淨衣服,熱湯和被褥,這會兒還拎著食盒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身份多金貴呢。

老管事笑了下,開啟蓋子,“燉的人參鴿子湯,趁熱喝。”

“咕——”的一聲,酒釀肚子先表示感謝起來,少女臉登時紅了,眼中閃過難堪,

管事揮揮手,摸了摸尖尖的鬍鬚,讓她一同落座,

兩人面對面跪坐著,中間是低矮的案几和一碗香味撲鼻的高湯,

這東西有多難得酒釀自然知道,她篤定管事是有話要說,

果不其然,老人不自然地咳了下,開了口,“姑娘身子好些了沒?”

“好多了,真是勞煩您照顧了”酒釀輕低了下頭,算是再次道謝,“沈府下人能得您這樣的長輩真是他們的福分,我承了您的恩,自然不想給您添麻煩,昨日那事若您覺得讓老爺知道不妥,我便也覺得如此,若您覺得該說——”

“如此便好!”老管家忙打斷,

他已經把那日在場幾人的身契還了回去,從此就是自由身,每人都領了不薄的遣散費,條件就是不許再回京城,將事情爛在肚裡,

為的就是想瞞下來。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算是他自己給自己找事了,

眼前這丫鬟雖然只是個通房,但落掉的子嗣再如何也是沈家的,如果老爺想追究便是不得了的大事。

見管事這麼說,酒釀也想明白了,

雖然這次小產是沈淵一手促成的,但他是老爺,再沒道理也是天大的規矩,若被他知道了定不會承認是自己的問題,那好心的管事便是第一個被推出來頂罪的。

老管事暗暗長舒一口氣,興慶自己沒幫錯人,他從十歲起就在這府裡討生活了,從老太爺伺候到現在的老爺,見了多少人世浮沉,這點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他搖搖頭,開口道,“你當時為何不告訴老爺實情,不說能全身而退,但好歹也不用受這種罪”

酒釀努力勾起一個淺笑,無奈道,“我這樣的身份能得您照顧已經是修來的福分了,沈老爺從來都不喜歡我,又怎麼會在意我是不是有孕在身,即便說了怕也無濟於事”

“那可不會。”管事忙打斷,“老爺他平日裡是為人淡漠了些,說來你可能不信,他本性其實是個重情之人,不然怎會和宋夫人多年如一日的恩愛。”

“當年老爺的母親早亡,老太爺便讓乳孃和丫鬟帶,但老太爺生性好猜疑,不讓同一個乳孃帶超過一年,以免妄圖仗著恩情攀附富貴。”

“但這哪成啊兩三歲的孩子最是認人,剛認上了一個就被趕走,說來不怕你笑話,分別的場景我看著都掉眼淚,更何況一個孩子”

“後來次數多了,我就看老爺從恐懼離別到尋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