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焚城劫(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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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縫裡滲著血色的露,在黯淡的光線下透著詭異。陸沉的靴底碾過時帶起黏膩的響,每一步都似踏在濃稠的血漿之上。焚臂的舊傷在暴雨前兆的悶熱裡隱隱作痛,無相骨的裂紋滲出青銅色的膿血,滴在欽天監廢墟的殘碑上,竟讓碑面顯化出星軌的倒影。寧姚的白髮覆著層薄霜,神色凝重,髮梢垂落的冰晶在地面刻出扭曲的卦象,每道卦痕都在預警戌時的災變,讓周圍的空氣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息,彷彿大難隨時會降臨。
"西南三十丈。"韓七目光如炬,眉頭緊蹙,陌刀穩穩挑起半截焦屍,屍身腰牌刻著新雨盟的逆雨符,在黯淡光線中透著森冷。他心中暗自警惕,深知危機四伏。他身後三百流民滿臉疲憊卻又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手持改制農具,鐵器上淬著白芷遺留的藥粉——這是他們唯一的辟邪之物。當第一滴雨“啪”地砸碎在青銅符咒上時,欽天監地底傳來鎖鏈拖拽的轟鳴,那聲音沉悶而又悠長,似是沉睡巨獸即將甦醒的前奏。周圍的空氣瞬間凝固,流民們不自覺握緊手中農具,冷汗從額頭滑落,恐懼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暴雨傾盆的剎那,豆大的雨點砸落,激起層層水霧,廢墟中的渾天儀殘骸突然立起,發出沉悶的聲響。陸沉的無相骨刺入儀身裂縫,窺見星軌暗藏的弒神陣全貌:二十八宿的位置釘著活人樁,鮮血順著木樁流淌,紫微垣處懸著具青銅棺槨,棺身刻滿詭異符文。棺蓋縫隙溢位的黑氣凝成旱魃虛影,張牙舞爪,正是錢塘江底那具的放大版,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似要將眾人吞噬。
"陣眼在太微垣!"寧姚的霜發突然暴長,如銀色的綢緞在狂風中肆意飛舞。她嬌喝一聲,劍氣洶湧而出,凝成冰橋直貫地底。寒霧中浮現的卻是往生舟某世的場景:她被鐵鏈鎖在舟底,面容憔悴卻眼神堅毅,正用霜發刻寫逃生陣圖。記憶與現實重疊的剎那,霜發反噬的冰稜刺破她手腕,鑽心的疼痛讓她眉頭緊皺。血珠墜地時竟凍結成星象儀的小型複製品,散發著幽冷的光,引得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顫。
地底祭壇的青銅柱上,三百童屍在幽暗中若隱若現,正隨暴雨頻率抽搐。韓七的陌刀裹挾著凌厲的氣勢,狠狠劈開首根銅柱時,流民隊伍裡突然爆出淒厲慘叫,聲音劃破雨夜,只見有人瞳孔泛青,指甲暴長成青銅利爪,透著森冷寒意。白芷藥粉在雨中被雨水迅速衝散,完全失效,瘟疫開始如野火般在人群中蔓延。
"用這個!"老漁夫猛地一甩臂,斗笠如黑色閃電般飛旋而至,笠沿暗格“咔噠”一聲彈出一把刻舟刀,刀身泛著森冷寒光。陸沉眼神一凜,無相骨穩穩握住刀柄,剎那間,刀身浮現出李寶瓶的刻碑筆跡:"…以民心淬刃。"他反手刺入瘟疫流民心口,帶出的不是心臟,而是團裹著麥芽糖的青銅蠱蟲,蠱蟲扭動,散發著詭異氣息。
子夜時分,天地仿若被黑暗吞噬,萬籟俱寂。旱魃真身破棺而出,周身裹挾著滾滾熱浪,地面都被烤得微微龜裂。它額間的逆雨符亮如血月,散發著詭異光芒,吐息仿若熊熊烈火,瞬間點燃了整條朱雀大街,熱浪撲面而來。寧姚的霜發迅速結成冰獄,試圖阻擋旱魃攻勢,卻被旱魃一記兇狠爪擊震碎。一片碎冰如暗器般劃過陸沉的焚臂,暗傷突然爆裂,青銅膿血不受控制地噴濺在星軌陣眼,奇異光芒閃爍,伴隨著咔咔作響的重組聲,渾天儀殘骸竟在光芒中重組為弒神弩,散發著凜凜寒光,弩身紋路閃爍。
"裝箭!"韓七滿臉通紅,脖頸青筋暴起,聲嘶力竭地嘶吼,聲音在死寂的夜空迴盪,震得人耳鼓生疼。流民們眼神中滿是決絕,雙手因緊張與憤怒不住顫抖著,將陌刀衛的斷刃填入弩槽。寧姚的霜發如靈動的銀蛇纏住弩弦,陸沉的無相骨化作堅實機括。老漁夫突然扯開蓑衣,露出的脊背上刺青竟是首任擺渡人的星海圖,散發著神秘的幽光。當弩箭離弦的剎那,空氣仿若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