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殿七十二根青銅柱突然開始逆向旋轉,柱身鐫刻的補天術法化作實質的金色溪流,湧入寧姚破碎的劍心。陸沉抱著雙燼跌坐在血池邊緣,看著池水中浮沉的眾生魂魄——那些本該消散於天道的殘靈,此刻竟在安的三教氣運中生長出因果絲線。

"原來師父把驪珠洞天埋在這裡。"陸沉指尖輕觸池水,漣漪中浮現大隋京城的街景。高適真提著燈籠走過長街,燈籠裡跳動的不是燭火,而是齊靜春當年留在老槐樹下的那縷殘魂。

雙燼突然劇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結成血色棋盤。孩童抓著陸沉的衣袖,指向池水中央:"父親,寶瓶母親在跟道祖下棋!"

陸沉定睛看去,血霧中果然顯化出文廟杏壇的景象。李寶瓶的紅衣浸透鮮血,手中硃砂筆正在虛空書寫《易經》卦象,而對座的道祖手持拂塵,每落一子便有一盞引魂燈熄滅。最駭人的是棋盤邊緣,寧姚的明月璫正在被黑子吞噬!

"這是三十年前的因果回溯"陸沉突然明悟,無相骨自發共鳴,帶著他撞入血池幻境。池水裹挾著時空亂流,等視線清明時,他已站在杏壇第七級臺階上,懷中雙燼卻變成了三歲稚童模樣。

李寶瓶突然轉頭,嘴角溢位的血染紅衣襟:"小師叔,你來得太早了。"她筆鋒急轉,在虛空劃出"遁"卦,卦象中飛出三百六十隻墨蝶。道祖的拂塵掃落星辰,墨蝶群卻在墜落中組成鎖妖塔的輪廓。

陸沉的無相骨劇烈震顫,他看見鎖妖塔底層關押著少年時的自己——那個剛被安從劍氣長城廢墟救出的陸沉,眉心正閃爍著九幽咒印!

"原來咒印始於此處!"陸沉揮劍斬向幻象,劍氣卻被道祖的陰陽魚吞噬。雙燼突然掙脫懷抱,邁著小短腿衝向棋盤,孩童周身浮現崔東山的"春秋蟬"虛影,竟在時空禁制中撕開裂縫。

"寶瓶母親,你的硃砂筆借我!"三歲的雙燼抓住李寶瓶的袖角。紅衣女子怔忡剎那,突然將筆桿塞進孩童掌心,自己卻化作漫天血符迎向道祖的殺招。

陸沉想要阻攔已來不及。雙燼的硃砂筆點在"少年陸沉"眉心,九幽咒印突然綻放血色蓮花。現實中的往生殿傳來轟鳴,七十二根青銅柱同時浮現裂痕,血池之水開始倒灌天際!

"燼兒!"陸沉飛身接住從半空墜落的孩子,發現雙燼的瞳孔變成青銅色,眼白處流轉著《千字文》的篆體。孩童的體溫正在急速流失,口中卻念著《道德經》第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

血池幻境轟然破碎,他們跌回往生殿時,眼前的景象令陸沉心神俱震。八百尊青銅人偶正在融化,銅水匯成九條巨龍纏繞殿柱,龍首處各銜著一盞種魂燈。最中央的龍睛竟是寧姚破碎的劍心,此刻正吞吐著寧姚當年留在劍氣長城的本命劍氣!

雙燼突然掙扎著站起,孩童的身形在虛實間不斷變換。他踮腳觸碰最近的種魂燈,燈芯裡沉睡的竟是阿良的一縷劍意:"父親,這些燈要餵給血池吃"

話音未落,九條銅龍突然暴動。龍吟震碎三百六十道時空屏障,往生殿穹頂浮現四座天下的投影——浩然天下文廟崩塌,青冥天下道祖金身開裂,連蠻荒天下的白澤殘魂都在發出悲鳴。

陸沉的無相骨自動離體,在空中重組成劍匣。匣中飛出的不是劍,而是安當年贈予的槐木令牌,令牌上"平安"二字突然離匣而起,化作兩座劍氣長城虛影鎮壓銅龍。

"師父連這個都算到了麼"陸沉苦笑,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劍匣上。槐木令牌劇烈震顫,竟從光陰長河召來寧姚的巔峰劍意。劍氣縱橫間,陸沉看見二十二歲的寧姚在長城上舞劍,每一式都暗合天道至理。

雙燼突然爬上龍首,小手直接探入種魂燈內。孩童的血肉與燈芯融合的剎那,往生殿地磚全部翻轉,露出埋藏其下的三百六十口青銅劍。每口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