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因果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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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銅雨在星淵深處倒懸成瀑,陸沉踏著玉牌拼成的碑文走向因果海。七情字痕在他脊背上灼燒,每步落下都濺起記憶的漣漪——李寶瓶繡鞋踩過的青磚、寧姚劍尖挑落的槐花、安袖口抖落的紙灰,在虛空交織成通往海底的階。
一、喜碑·蜜鎖海底第一重界碑刻著“喜”字,碑身是三百塊槐餅壘成,蜜糖從縫隙滲出,凝成李寶瓶十四歲時的模樣。她攥著油紙包蹦跳而來,髮梢沾著驪珠洞天的晨露:“沉哥,趁熱吃。”陸沉咬破槐餅,齒間迸發的不是蜜香,而是道祖煉丹爐的焦臭。幻象碎裂,碑體顯出真容——九百具妖族童屍被蜜糖澆鑄成碑,每張凝固的笑臉都朝著他輪迴中斬殺親眷的方向。最頂端的女童攥著半塊平安符,符紙背面是陸沉第一百次輪迴時寫給李寶瓶的婚書殘章。“喜魄要的不是笑,是痛。”安的聲音混在蜜滴裡落下。陸沉徒手剖開碑心,取出的青銅鑰匙上刻著寧姚的劍痕,那是第七十二次輪迴裡,他親手在她頸側留下的“悔”字。
二、怒濤·燼袍第二重怒海翻湧著岩漿,阿良的酒葫蘆在浪尖沉浮。葫蘆嘴噴出的不是酒,是陸沉屠城那夜燒焦的血袍碎片。每塊碎片都裹著道祖的“怒”魄,在火浪中重組成三百個揮劍的陸沉。“這招劍式錯了。”浪底傳來寧姚的嘆息。她的劍靈踏焰而出,握住陸沉的手腕修正劍招,劍氣劈開火海時,露出海底囚禁的白澤頭骨——鹿角間卡著李寶瓶的髮簪,簪頭朱雀眼珠是她被煉成繭絲前剜下的魂火。陸沉斬碎最後一個幻影時,血袍突然裹住他全身。焦臭味中浮現安的批註:“怒非罪,畏己心。”髮簪應聲碎裂,朱雀眼珠滾落掌心,裡面映出少年陸沉為護李寶瓶,第一次顫抖著揮劍的模樣。
三、哀淵·雪刃第三重哀淵飄著永不止息的雪,每片雪花都是寧姚劍意所化。陸沉踏雪而行,靴底粘著的冰晶漸漸凝成婚書碎片。碑文在雪幕中顯現時,他看見自己第七萬次輪迴跪在劍冢前,將寧姚的斷劍插入心口——“以劍為碑,葬我七情。”那日的血順著碑文流淌,在現世凍成“哀”字玉牌。陸沉呵氣暖化冰牌,卻呵出李寶瓶消散前的最後一句話:“沉哥,炊餅要涼了。”雪突然暴烈,寧姚的虛影從碑後走出,嫁衣下襬滴落時之膿。她握住陸沉持劍的手刺向自己心口,劍尖觸及面板的剎那,哀淵崩塌成青銅棺碎片,每一片都刻著“寧姚”與“陸沉”的交頸劍痕。
四、懼谷·童謠第四重懼谷迴盪著妖族童謠,七百個稚嫩嗓音唱著驪珠洞天的炊餅小調。陸沉每走一步,地面就鑽出只攥著槐餅的小手,李寶瓶十四歲的身影在霧中時隱時現:“沉哥,這次別斬錯人。”童屍們從地縫爬出,每具都長著陸沉輪迴中斬殺之人的臉。最前面的女童捧著心臟,心室裡跳動著“懼”字玉牌——那是第三百次輪迴,他為救李寶瓶魂魄,親手剜出寧姚劍心的場景重現。陸沉劍尖顫抖時,阿良的醉笑聲炸響:“怕什麼!老子替你喝!”酒葫蘆撞碎幻象,懼谷顯出真容:谷底堆滿他輪迴中丟棄的劍鞘,每把都纏著李寶瓶編的平安結,穗子浸透安佈局用的墨汁。
五、愛冢·婚砂第五重愛冢開滿曼陀羅,每朵花蕊都嵌著婚書碎片。寧姚的嫁衣鋪成花徑,蓋頭下卻不是她的臉——李寶瓶額間硃砂痣滲出血珠,在花瓣上拼出“愛”字碑文。“你娶的究竟是誰?”寧姚劍靈從花叢站起,劍氣掀開陸沉衣襟,露出心口那道與李寶瓶硃砂同源的傷痕。三百次輪迴的記憶同時湧來:他在劍氣長城刻婚書時,每一筆都蘸著兩個女子的血——寧姚的劍心血寫就“平安”,李寶瓶的魂血壓成“陸”字硃砂。曼陀羅突然凋零,愛冢坍縮成戒指大的青銅棺。棺內藏著半塊喜帕,帕角繡著寧姚與李寶瓶交握的手,絲線是安拆解天道規則所化的因果鏈。
六、惡牢·心炊第六重惡牢瀰漫著炊煙,老馬的獨輪車在霧中吱呀作響。車板堆滿夾著青銅屑的炊餅,每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