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青冥初現

陸沉踏上青冥天下的土地時,天空正下著青銅色的雨。雨滴在道袍上蝕出蜂窩狀孔洞,遠處群山如倒插的巨劍,峰頂道觀的簷角掛著人頭大小的銅鈴。鈴聲隨風盪開,每一聲都激起地底鎖鏈的共鳴——那些深埋的青銅鎖鏈上串著無數骸骨,每具骸骨的頭顱都被青銅包裹,額間刻著"貪狼巨門"等七星名諱,空洞的眼窩裡嵌著腐爛的銅錢。

"這位道友,可是來觀禮的?"

道童的聲音像是生鏽的齒輪摩擦。陸沉轉身,見個戴青銅面具的少年捧著玉笏,道袍下襬滲出黑血,在地面蜿蜒成北斗七星。更詭異的是,少年脖頸處有圈細密的縫合線,頭顱與身體的膚色相差百年——頭顱如新死般蒼白,身體卻佈滿屍斑。

"觀什麼禮?"陸沉按住袖中躁動的青銅鎖鏈。鎖鏈自入青冥便異常活躍,彷彿嗅到血腥的餓狼。

"自然是百年一度的'七星易主'大典。"道童面具下傳出蒼老笑聲,枯指掀開道袍前襟——胸腔內跳動著青銅心臟,七根鎖鏈貫穿心室,末端延伸至地底深處,"破軍星君昨夜兵解,正缺個新宿主"

話音未落,鎖鏈暴起如蛇!陸沉揮劍斬斷三根,餘下四根卻纏住四肢。金紋在皮下游走,借來李淳罡劍意的剎那,他看清鎖鏈末端連著的山嶽青銅棺槨——與無相天那座形制相同,只是棺身佈滿劍痕,最新一道的劍氣殘留分明是寧姚的手筆。

"你身上有破軍星的味道。"道童舔舐斷裂的鎖鏈斷面,青銅心臟突然炸開,化作千百隻青銅飛蟲,"正好補上七星壇的缺"

劍光如蓮綻放。陸沉斬碎道童殘軀,飛蟲卻聚成北斗陣型撲來。地面七星圖驟亮,七座青銅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符咒流轉,貪狼棺的鎖鏈上還掛著半截道袍——正是安當年常穿的素紗麻衣。

第二幕:輪迴真相

逃入深山破廟時,暴雨已浸透青石板路。陸沉在坍塌的神龕下發現半卷《北斗度厄經》,經卷用硃砂混合人血撰寫,記載著駭人秘辛:

七星非星,實為七惡。貪狼噬魂,巨門囚天,祿存飼疫每百年需以當世豪傑填棺鎮厄。然自甲子年起,鎮棺人皆出自劍氣長城,疑與安有關。更有甚者,鎮棺者需活剜雙目,以盲眼觀星,方可鎮惡於幽冥。

經卷末頁粘著封信,火漆印是崔東山的酒葫蘆。信紙泛黃,字跡狂放不羈:

"臭小子,若見此信,說明老子左眼還在七星壇當燈油。當年安那廝與道祖對賭,用七口青銅棺換得劍氣長城三百年太平。如今鎖鏈已斷其六,唯剩搖光棺尚存。切記,破局關鍵在"

後半截被血漬模糊。陸沉以指腹摩挲信紙,金紋突然刺痛——這是崔東山剜目時的痛覺殘留,混著酒氣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廟外銅鈴聲大作。七名戴青銅面具的道人凌空而立,手中鎖鏈牽著山嶽般的貪狼棺。為首者掀開面具,竟是三百年前雲霞城主!他心口的破軍鎖鏈如活蛇扭動,正在吞噬寧姚殘存的劍氣。

"安沒教過你嗎?"城主輕笑,鎖鏈化作萬千劍影,"賒出去的賬,總要連本帶利"

劍影未至,陸沉懷中的青銅鎖鏈突然暴起,如飢鷹搏兔貫穿城主胸膛。金紋順著鎖鏈逆流而上,在城主顱內炸開星圖。陸沉聽見九嶷山方向傳來怒吼——是青銅耳墜女的聲音,混著鎖鏈崩斷的轟鳴!

"原來你才是鑰匙!"城主在魂飛魄散前大笑,"告訴安,祂的第八條鎖鏈在"

暴雨傾盆而下,衝散了後半句話。陸沉看向手中鎖鏈,發現它正貪婪吞噬破軍星力,金紋逐漸染上青銅色澤,宛如被汙染的星河。

第三幕:瘟疫蔓延

青冥天下的瘟疫比劍氣更蝕骨。陸沉踏入第一座城鎮時,青銅化的慘狀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