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

兩人駐足橋上,回身望向河道外那個充斥著風雪的潔白世界,只見在這在這片純色中,有一抹極為醒目的黯色由遠及近,從遠處看時而像是一團烏雲掠地,時而像是一顆光滑細膩的黑珍珠碾過玉鏡。

待到了稍近處時,兩女眼中的這抹黯色則完全變了模樣,它看起來就像是由無數無規則的線條和密集文字糾纏而成的一團亂碼,就好像老天爺在人間筆走龍蛇,但事後又對其極不滿意,抹劃勾畫,全部塗掉,然後又揉搓成一團大概就是現在的這個樣子。

再等到這抹黯色透過雪幕,踏入橋上之時,一切卻又變得極為樸素平凡,在那抹黯色顯現真面目之前,從雪幕中傳來吟詩之聲。

“一夜北風寒,萬里彤雲厚。長空雪亂飄,改盡江山舊。仰面觀火虛,疑是玉龍鬥。紛紛鱗甲飛,頃刻遍宇宙。騎驢過小橋,獨嘆梅花瘦!”

聲音溫和,卻又蘊含著威嚴厚重之意,瞬間就蓋過了漫天風雪,聞聲那名好似著魔般的年輕書生打了一個寒顫,就好像是被抽走了什麼東西一般,整個人就是大寫的神衰氣竭四字。

,!

這時的書生不再為美色所困,不是因為他有所徹悟,而是整個人現在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痴傻呆苶了屬於是。

此刻的書生按照本能的驅使,朝著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跌跌撞撞,也不知躲閃,就是徑直地朝家的方向走去,聽說後來大病一了場,所幸是留下了一條性命。

而橋上的兩名女子從詩聲的餘韻中回過神來的時候,身旁一隻毛皮黝黑髮亮並且柔順如雲的毛驢正衝著她們呲牙,拋媚眼。本就挺老長的驢臉,這樣一耷拉,就長得根本沒法兒看。

一來是根本沒眼看,二來是看了也看不全,在如此近的距離,這張驢臉有些穿模了,視線範圍有些容納不下,除非兩位姑娘像貓頭鷹一樣歪頭九十度,才能將這張驢臉看全。

這兩位姑娘也是實力不俗、見過風浪之人,要不然她們怎麼能在初雪之日這般輕易地穿梭風雪中。

不過,眼前突兀出現的驢臉著實是讓她們猝不及防,下意識拉開了距離,在敵友未分的情況下,暗中蓄勢,以防不測。

她們發現這頭驢並未湊上前來,而是站在原地哆裡哆嗦地把背上的積雪抖落。

這時,她們才明白,敢情不是無人駕駛。這驢背上可還坐著一位。

這驢背上倒坐著一名釣吧老哥(不是、劃掉),坐著一名老漁夫,頭戴青箬笠、身披綠蓑衣,倒騎著這頭毛驢。

隨著這頭黑驢一顛一顛的小碎步,老漁夫身上覆蓋的碎雪紛紛散落,就好似一棵被大雪掩埋的松樹重見天日。

:()修行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