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皺,真可以用正襟危坐四字來形容。

“你雖尚未拜我為師,但你我已有師徒之實,不必如此拘束。”

“弟子習慣了。”

“真習慣,還是假習慣?解除奴籍之事,你可曾知曉。”

“父母已然告知弟子,此等恩德,星眠無以為報”。說著話,穆星眠又要起身跪拜。

“坐下”。白西陸的語氣十分平淡,但又帶著不可置疑的意味。

這句話傳入了穆星眠的耳中,他覺得是師傅有些生氣,他就在想自己究竟是哪裡不對,才惹惱了師傅,但是又想不出來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對,在這種迴圈中陷入了緘默狀態。

“你又在瞎想些什麼,看樣子我真得和你談個明白,要不然心境有失,鑄心損道,很容易就走火入魔,到時候就真的“無以為報”了。”

夜色蒼茫,香積山的景色已經看不大清楚,只見黑巍巍的峰巒輪廓,齒狀的山巔上閃爍著莫名的熒光,天空被烏雲遮蔽,周圍一片黑暗。

山林中迴盪著水流衝擊岩石的轟隆之音,不知為何使人產生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但更多的是恐懼,像是一種陰雲傾軋,莫名壓迫滋生的恐懼。

,!

狂風捲著松濤,像洶湧的海浪似的,夾雜著駭人的聲浪,從遠處轟鳴地滾來,被狂風扒開的林海,隱約間可以看見類似燈籠散發的紅光在山林中移動。

可這光芒若真是由燈籠散發,為什麼在狂風中沒有一絲搖晃,今夜的香積山格外地不同,異常的點不只這一個。

崖頭石壁上的樹木搖晃,不斷抽打巖壁,發出怖人的巨響,有時也會有尖銳的悲鳴在山腹中響起,卻因泥土的阻隔而變得沉悶,就好像香積山因飢餓,肚子發出了咕嚕嚕的聲音。

如此吵鬧的聲音,按理說山腳香積鎮應該有所反應,但實際上,鎮子死一般的寂靜,就連犬吠蟲鳴之聲也沒有,香林院作為都武司的隱藏據點也沒有半分聲息。

“轟隆隆~”

一聲炸雷響起,大地就好像是翻了個身,岩石和山峰也全都跳了起來,生長在香積山上的樹木都發生了不同程度地傾斜,露出了更多的詭異紅光。

閃電就像是奇形怪狀的樹枝向四面八方伸展,將整個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天空中烏雲就好像被利刃劃過,裂開了一道縫隙,但這道縫隙很快就再次合攏,跟沒劃開之前一樣。

雷鳴電閃週而復始,縫隙不斷縱深延展,變得無比猙獰,縫隙中暴雨傾盆,轉眼間匯成瀑布似的,朝著大地傾來。

山林的黑暗隨著流淌的雨水向著四周蔓延,水流沖刷形成了無數的曲折泥道,流水倒映的光景變得細碎扭曲,本該映現本體形貌的倒影彷彿拼湊成了截然不同的景象與事物。

在第六聲雷鳴怒吼響徹雲霄之際,蔓延的血管狀閃電再次照亮了這片黑暗,流水的倒影將這一幕完美呈現,但本該同時出現在倒影中的香積鎮卻消失不見。

暴雨不似之前那般猛烈,從片變成了線,原本香積鎮所在的土地,有數百道磨盤大小的紅光從泥濘的土地中湧出,而後飛向山林。

古寺鐘聲響起,暴雨再次變得猛烈,像有千針萬線,把天地都縫合在一起,天空中的烏雲開始向外蔓延,一張張密匝匝的水網,漫山遍野地覆蓋下來。

地面上流水的痕跡竟然隨著烏雲的蔓延開始站了起來,雨水形成的龍捲倒刺天空。

就在此時,香積山中響起法音禪唱,暴雨中的異象在清脆的木魚聲響起之後,紛紛崩散,暴雨又變成了純粹的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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