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星搖搖頭,趴在神明寬闊的肩膀上,隔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湊到神明耳邊,&ldo;父神,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出去兩天?&rdo;

神明皺起眉,想說什麼,卻撞進那海藍色的眼底。少年祈求地看著他,弱勢又依戀。

神明無可奈何地嘆息,他放開手,少年跳到地上,眉開眼笑。

&ldo;我在這裡等你。&rdo;神明彎下腰,少年自發吻上神明的唇角。

【你去幹啥?】系統問道,他總害怕這熊孩子作死。

【過兩天你就知道了。】束星穿過擁擠的人群,牽過一匹被隨意栓在街角的矮腳馬。【他會愛上我。】

月亮落下太陽升起,篝火還在燃燒,狂歡的人群依舊那樣多,餓了便衝進街道旁的餐廳,渴了便衝進酒館的地窖。大部分人此刻都醉醺醺的,樂隊已經換了一波人。

舞娘找到昨晚看到過少年的位置,卻發現少年已經不見了蹤影,只有銀髮的男人一個人。篝火旁坐了一圈人,吵鬧的夫妻,熱戀的情侶,唯獨那銀髮的男人格格不入地坐於他們中間。

&ldo;他呢?&rdo;火紅的舞娘問了一句,理所當然地沒得到回應,甚至那男人都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舞娘有些洩氣,一天之內搭話的兩個男人都無視了她的魅力,不過也對,畢竟他們兩個是一對戀人。

舞娘坐到神明身邊的空地,火紅的裙擺落在地面如同玫瑰花瓣般,&ldo;我可真羨慕你。&rdo;她氣哼哼地,酒瓶子被她敲得哐啷哐啷亂響,敲醒了旁邊睡著的幾個醉鬼,她也醉了。

狂歡節的最後一天下起了大雨,這是這一年最大的一場雨,篝火被大雨澆熄,人們拿起水盆開始另一場狂歡。沒有什麼能阻止巴塞隆納的人們慶祝法雅節,大雨也一樣。

雨點淋濕了神明身上的衣服,好看的銀色長髮也被水打濕緊緊貼在身後。旁邊是人們的嬉鬧聲,舞娘早已加入進去,那身火紅的衣裙被打得透濕。

神明抬起頭,微微皺眉。

下雨了……小孩兒會不會淋雨?

然而很快他便不用想這個問題了,身後貼上了一個同樣濕透的身體,卻是滾燙的,帶著少年好聞的發香,耳邊是少年急促的喘息。

神明想轉過身,那圈在腰上的手卻先一步鬆開了,金髮的少年走到神明身前單膝跪地,那陽光般的金髮此刻濕漉漉地貼在少年耳後,少年白皙的臉上帶著幾道泥痕,潔白的騎士服也破了幾處,看上去頗為狼狽。

漂亮的少年抬起頭沖面前的神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面上浮起薄薄的紅暈。他不知從哪兒摸出兩個碗碟來,那碗碟神明見過,那天晚上那些青年求婚時便用的這種碗。

少年解下腰間的水囊,清冽的山泉水注滿陶土製的碟子,雨水落進碗碟中,與泉水融為一體。

神明怔楞地看著少年拿起碗,雨點打濕了少年好看的睫毛,大雨模糊了人群的喧譁聲,只能聽見少年柔軟的聲音緩緩敘述。

&ldo;今天是狂歡節的最後一天,希望那個傳說依舊靈驗,這是亞託斯山的泉水,你願意和我一同飲下嗎?&rdo;

灰頭土臉的少年笑著說出與那天晚上青年們相同的話,那雙藍眼睛中帶著情竇初開的少年所擁有的所有美好情感:&ldo;我是安達盧西亞的雄鷹,被愛情所囚禁,你牽著鎖鏈的另一頭,而我甘之如飴。&rdo;

&ldo;我想被你囚禁一輩子。&rdo;

沒有銀杯與對戒,沒有教堂與鮮花,有的只有空了的兩個陶土碗碟與灰濛濛天空下的大雨傾盆。

而名為伊撒的神明將一生都被一名人類少年以&ldo;愛&rdo;圈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