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莊村,顧欣家。

屋內的氣氛劍拔弩張,趙媒婆氣得雙手叉腰,臉上的怒容彷彿能把人點燃,扯著嗓子大罵道:“你們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簡直是豬油蒙了心!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讓人家勉強答應出 30 塊彩禮。”

“你們睜大眼睛瞅瞅,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這年月,這麼好的婆家,打著燈籠滿世界找,能找出幾家?”

顧母卻梗著脖子,一臉執拗地爭辯:“趙媒婆,我家丫頭要模樣有模樣,幹活更是一把好手,我就想要 50 塊彩禮,怎麼了?少一分都不行!”

“你們就是瞎了眼,白耽誤閨女的大好年華!”趙媒婆氣得直跺腳,唾沫星子橫飛,“別說三十了,你們看看,這最近兩年,城裡結婚彩禮也不過才五塊錢,你們家啥條件,自己心裡沒點數啊?還敢獅子大開口!”

“行了,既然你們鐵了心要這麼多錢,這媒我沒法做了,往後你們家的事兒,別來找我!”趙媒婆一甩手帕,作勢就要往外走,臉上的嫌棄都快溢位來了。

顧父見勢不妙,趕忙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攔下趙媒婆,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趙媒婆,您消消氣,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您也知道,我家丫頭確實能幹,這些年家裡全靠她撐著,她這一嫁人,家裡少了個勞動力,每年得少掙不少工分呢,五十塊真不多。”

“我呸!”趙媒婆狠狠地啐了一口,怒目圓睜,“你們就這麼當父母的?生閨女就是為了給家裡幹活,當成賺錢工具賣了?”

“行了,懶得跟你囉嗦,我走!”趙媒婆再次甩開步子。

“哎呀,趙媒婆,再談談,再談談嘛。”一旁的顧家親戚也紛紛圍上來,七手八腳地幫忙阻攔,臉上堆滿了焦急。

“這還有啥好談的?人家娶個城裡媳婦都沒這麼多彩禮,你們這不是存心拿我尋開心嘛!”趙媒婆雙手抱胸,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你們村裡今年幾個結婚的,哪家彩禮超過十塊錢了?”

顧父見趙媒婆態度堅決,咬了咬牙,湊近一步勸道:“趙媒婆,您就再去跟那家人談談,要是談成了,我多給您兩塊錢媒婆費。”

趙媒婆眼珠子滴溜一轉,心裡一盤算,便放緩了語氣:“要談也行,不過你們這行徑,跟賣閨女有啥兩樣?人家給完彩禮,你們得把親斷了,不然這婚,我沒法談。”

顧父跟顧母對視一眼,顧父面露猶豫之色,眼神閃躲。

倒是顧母,眼珠子一轉,偷偷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答應下來。

在顧母心裡,家裡還有兩個小兒子,顧欣打小就任勞任怨的操持家務,現在能賣個好價錢,還有啥可猶豫的?

顧父嘆了口氣,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無奈說道:“行,那就拜託您去談了。”

“行,這麼多人都看著呢,我要是去談成了,你們可別出爾反爾,要是敢反悔,就別怪我不客氣!”趙媒婆眼神犀利,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能在附近幾個村子把媒婆這活兒幹得風生水起,那可是有幾把刷子的,更何況她姑父就是顧莊村的村長,背後有人撐腰,說話自然硬氣。

“不會,不會,那就拜託您了。”顧父連忙擺手,點頭哈腰地說道。

趙媒婆走出顧家大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

這事算是成了,今兒這一趟沒白跑,目的達到了。

先晾他們幾天,到時候直接來交錢,把人帶回去就行,這媒婆費可就穩穩到手了。

此時,在顧家後院的小屋裡,顧欣獨自坐在昏暗的角落裡,淚水無聲地滑落,打溼了她破舊的衣衫。

小時候,沒有弟弟的時候,父母對她雖說不上寵溺,但也還算疼愛。

可自從她念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