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瑾!難不成你還想讓阿昭受責?”

秦毓轉過身沉沉看著他,“那種事有一次就夠夠的了!不是阿昭的錯,為何要她來承受?”

“你當姝兒是你妹妹,難道阿昭就不是了嗎?你看看阿昭的樣子,怎麼還忍心替人入獄?你是真的想她死嗎?”

一番話,直說的魏瑾身形僵住,只覺腦子一片都炸裂開來,彷彿被五雷轟頂那樣,讓他都有些站不穩。

他抿緊唇,慢慢抬起眸光看向魏月昭。

她站在謝珏身後,彷彿謝珏才是她堅實的依靠。

一張小臉好像一夜之間突然長開了,臉上你之前看得還要消瘦,半張臉隱在暗處,仿若身在霧中。

魏瑾只感到魏月昭周身渾是清冷,深邃的眼眸此刻泛著幽幽的光,讓人望之便覺得寒意森然。

他無端打了個寒顫。

魏瑾頓時有些動容,正想開口,魏月昭卻冷冷道:“可笑。”

面對秦毓滿心肺腑之言,魏月昭一開始是真的有些動容。

可現在,太晚了。

若是一開始便如此還有些可信,如今做出這幅樣子實在讓她不得不懷疑是不是又在騙她!

畢竟她此生收到過的諾言不計其數,可卻只有寥寥幾件實現。

“阿昭娘說的都是真的”秦毓滿臉淚。

“我不信!”魏月昭大吼,“不要再演了,我不信!”

不要再這樣惺惺作態了,他們放棄她時,她就已經不信了!

當日入獄的路上,她多麼希望娘能將她護在懷裡,希望阿兄能告訴那些人她是無辜的,可卻什麼都沒有。

她被人綁著雙手,一步三回頭,可身後卻始終只有一片蒼茫,茫茫大雪間,空無一人。

獄卒那佈滿倒刺的荊條鞭打她的小腿,只讓她走快些,可她為了等那一絲不存在的希望,生生忍住疼,等到了巫山大獄,她的腿間早已一片血肉模糊。

他們不知道,她在獄門口等了許久,踏進獄門時,心中有多絕望。

她告訴那些人她是無辜的,可卻無一人相信!

“秦三娘!你真是糊塗!”魏學淞還在叫囂著,“難怪是個女子!是非不分!我要休了你!你這樣的人不配為人母!”

“若沒有我,你以為你能來到這繁華的郾城,你以為你在這郾城站得穩腳跟?你以為你能被世家貴夫人接納?不過是個鄉野女子,粗鄙不堪,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竟還敢如此胡鬧!”

這話說得太重了。

直說的魏瑾有些愣神,呆呆地看著魏學淞,嘴角蠕動了一瞬,想要開口。

他實在想不到,魏學淞心中是這樣想的,並且當著眾人這樣侮辱母親。

在他成長過程中,父親就是他引以為傲的榜樣,他何事都想效仿父親,只為也能成為那樣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所以在父親將路邊的魏姝帶回來時,他便拼了命的對他好,真的將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妹妹。

在父親提議要阿昭替魏姝入獄時他只猶豫了一瞬便答應了,因為在他有記憶以來,父親做什麼都是對的。

可是在一刻,好像心中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他看見天空清明,照射下來的位置,一片廢墟,他陡然嚇了一跳,眼底帶著幾絲驚恐。

“啊!”

秦毓陡然尖叫一聲,“魏學淞,你這個畜生!我真後悔嫁給你!你,怎麼能說這樣的話?”

“當年若不是那半枚玉佩,若不是你那夜帶著來找”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周圍眾人個個緊盯著她,她猛地捂住嘴,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步子虛軟,那些藏在心底的話她還是選擇閉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