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祺深呼一口氣,心終於放了下來。

也不知今日這謝世子是發什麼善心?

他站起身來,這才發現自己身下流淌之物,再看周圍人的眼神,頓時面紅耳赤,顧不上放狠話匆匆離去。

春風陣陣,又掀起一陣尿騷。

魏姝捂住嘴,眸中有些驚訝,“月昭真是太不懂事了,都是因為她撇斷了祺哥哥的鎏金箭,這才累的祺哥哥被世子責怪。”

“是啊。”陳汐點點頭,擔憂道:“不知道祺哥哥怎麼樣了,誒?阿沅呢?”

陳汐長得很討巧,圓臉杏眼,笑起來很是讓人心生歡喜,平日裡懵懂天真,像個不諳世事的貴女。

她是沈幼沅的金蘭姐妹,家中長輩都叫好,因著這層關係這才認識的魏姝,自從聽說了她的往事,私下裡也很替她打抱不平。

魏姝聞言搖了搖頭,“月昭自幼不會射藝,想必這一次比試輸了定會難過許久。”

“若是比前認輸,那頂多不過丟臉,若是比試輸了,怕是…只希望她不要勉強。”

她這話說得倒是全為魏月昭考慮,口口聲聲為她著想,只是讓外人聽起來倒像是魏月昭什麼都不會,還逞能,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唉,沒辦法,這賭約已經下了,郾城上下各處都在下賭注,若就此輕輕揭過怕是會引人不滿。”陳汐倒是甜甜的笑了出聲,天真道:“只期盼昭姐姐射藝不達標,不然要是被人挑戰那可怎麼辦?在馬背上比射藝可不是開玩笑的。”

她這話說的著實天真又惡毒,偏偏魏姝與她相識一笑,雖未表明可卻都懂對方的意思。

“噓——”

射武場上傳來一陣哨子音。

射藝,開始了。

魏月昭湊近上去這才發現今年與往年不同,就射箭距離就比往年多出了快一丈,況且今年除了上場外,還要當靶子!

聽著考官說完所有要求,一些膽小的姑娘早已嚇哭了。

還有一些卻是自願認輸這場比試。

魏姝心中輕哼一聲,看向魏月昭,卻見她面色不慌,始終淡定從容。

她氣得將帕子死死攥緊,指甲掐進掌心中,留下點點月牙印。

都死到臨頭了,她竟然還是這副死樣子!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怕?明明身上沒一點本事,卻能為了面子逞強到此等地步?

不過她雖不見慌張,恐怕心中慌死了吧?

魏姝冷笑一聲,心中舒展了一瞬。

“人肉靶子?”魏月昭低頭思索。

不遠處的閣樓上,段硯淮與四皇子蕭奕舉杯共飲。

段硯淮放下酒杯,拿起酒壺為四皇子斟滿,嘴角挑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細看那笑意卻不達眼底。

蕭奕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還是段兄有手段,竟能想到人肉靶子這樣的新玩法!只是郾城人人下注,不知段兄壓了誰?”

段硯淮未答話,倒是起身將窗戶掀開了一半,負手而立靜靜看著樓下那抹紅色身影,“四皇子覺得誰會贏?”

蕭奕仰靠下去,看著閣樓頂上精美的塑雕,眼神迷離,“沈家姑娘有兄長為她出頭比試,魏二姑娘的兄長,你猜他會為誰?”

郾城上下誰人都知道,魏府偏愛養女魏姝,不喜嫡親女魏月昭。

那魏瑾更是曾當眾打罵魏月昭,為了魏姝的心疾不惜割親妹的腕部取血。

最重要的是,幾月前的誤闖禁地案,魏府的人將魏月昭推了出去頂罪,這不正是表明誰更受寵嗎?

段硯淮比試前提出,射藝中各自為人靶心,上場不論生死,均要簽下生死論,只要敢上,就要為人靶心,直到最後勝出或者達標。

“我賭她,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