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的燭火依舊搖曳,雲楠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的膝蓋因為久跪而有些發軟,但她還是強撐著挺直了小小的身軀。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向殿門,輕輕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

門外,幾名太監正垂手而立,神情肅穆。

見到小公主出來,為首的太監立刻上前一步,躬身行禮:“公主殿下,陛下他……”

雲楠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那名太監。

聲音雖然稚嫩,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父皇已經駕崩,你們進去為他入殮吧。”

那太監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位年僅六歲的小公主在面對如此重大的變故時,竟能如此沉著冷靜。

他眼中閃過一絲欣慰,隨即恭敬地點頭:“是,殿下。”

雲楠點了點頭,隨即又補充了一句:“帶我去地牢。”

那太監又是一愣,有些遲疑地問道:“殿下,地牢陰冷潮溼,您千金之軀,為何要去那種地方?”

雲楠皺了皺小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別問那麼多,帶路就是。”

那太監見她神色堅定,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應道:“是,殿下請隨老奴來。”

雲楠跟在那太監身後,小小的步伐雖然有些蹣跚,但神情卻異常堅定。

她雖然不是很聰明,有時候甚至有些傻,但直覺告訴她,那個六歲的小道童,或許是她在這個陌生的宮殿裡唯一的“同類”。

地牢的入口在王宮深處,陰暗潮溼的石階一路向下延伸,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黴味。

雲楠皺了皺鼻子,心裡有些發怵,但她還是強忍著不適,跟著太監一步步往下走。

終於,他們來到了一間昏暗的牢房前。

牢房裡,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頭髮凌亂地披散著,看起來十分狼狽。

在他旁邊的地上,是他那個酒鬼師父,此刻睡得正香。

雲楠轉頭對那太監說道:“把他放出來,我要帶他走。”

那太監有些為難:“殿下,這……這不合規矩啊!他是陛下生前親自下令關押的要犯,老奴不敢擅自放人……”

雲楠皺了皺眉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父皇已經駕崩,現在我是西夏的女皇。我說放人,就是旨意。”

那太監被她的話震住了,愣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是,殿下……哦不……陛下。”

牢門被開啟,那小道童緩緩走了出來。

站在雲楠面前,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個小道童長得還挺清秀。”雲楠心道。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道:“以後你就跟著我混了。”

那小道童聞之一愣,立刻明白過來,忙驚喜地點頭。

雲楠轉身帶著他往外走,心裡卻暗暗鬆了一口氣。

……

夜色如墨,濃稠得彷彿能吞噬一切光亮。

寒風呼嘯,捲起地上的枯葉和塵土,發出“沙沙”的聲響。

亂葬崗上,殘破的墓碑東倒西歪。

偶爾有幾聲寒鴉的啼叫劃破寂靜,顯得格外淒厲。

林天然站在一處低矮的土坡上,目光如炬,掃視著四周。

他身形瘦小,卻站得筆直。

黑色的夜行衣緊貼在他身上,襯得他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幼豹。

他的眼神冷靜而深邃,與那張稚嫩的六歲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天朔,你確定他們會在這裡出現?”林天然低聲問道。

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天朔蹲在一旁,正用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