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奚對世子如此重視自己和蹇叔一事十分感動,畢竟自己求官多年,能被人這樣對待實屬不易。

但偏偏鄭世子就這樣做了,他哪能不心懷感激?

在那個時代,出身決定了一個人的高度。要是沒有張忽,他可能永遠都做不了官,更無法將自己治國理政的才能投諸實際。

而且世子不僅重視他,還兼顧到了蹇叔。

古人講,愛屋及烏,這不就代表著世子也更加重視自己嗎。想到這兒,百里奚才又流下了淚。

在辭別張忽後,百里奚就根據張忽的安排,著手主持修改商稅的法案去了。

等他拿過來時,張忽連看都沒看,便籤令實行。只道,卿之為事,子忽放心。

百里奚頓覺心底一陣溫熱,便立馬著手實施。

高祥這邊,接收到張忽的命令,必然不敢怠慢。

一行人行了數日,便到了宋國銍邑,找到百里奚說的蹇叔家。發現這蹇叔的家裡也不太富裕,大門就是兩塊木板做的。

高祥心道:怪不得他也做不了官呢,原來是家中沒錢沒地位呀。

並未來得及多想,一位四五歲的童子便詢問起他來。

“叔叔,您找誰呀?”

高祥便道:“不知這裡可是蹇叔先生之家?”

童子對曰:“沒有聽說過蹇叔,我們家姓子。”

高祥以為弄錯,正待離開時,一位高大威武,儀表堂堂的壯年男子走了出來。

“哪位找我?我就是蹇叔。”

看著對面幾人身著華貴的衣服,但他卻絲毫沒有慌張,從臉上看不到一點驚懼之色,讓高祥尤為佩服。

這一路上走來,但凡是宋國人,只要看到他們的裝束,都得要伏地跪拜,生怕跪不及招受禍害呢。

畢竟他們的衣著光鮮華麗,在那個時代可是貴族的標誌。

而這高祥也不簡單,他是鄭國大族高氏的子弟,高渠彌同父異母的兄弟。只因從小跟世子姬忽關係好,故一直作為姬忽的親衛,隨姬忽一起做了很多事。

他穿著華服,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這一路走來,尤其是一開始,這種貴族的標誌反而給他們帶來了不便。

於是他們一行就換上了普通商人的深色深衣,一些衛兵還換上了短褐,這才能平安過境,沒有惹下太多麻煩。

但這到了賢人的家門口,你再不換上你之前的衣服,就難免會顯得你對人家賢人不太尊重。於是,他們幾個就都換上了出發時的衣服,來到這蹇叔家門口敲門。

蹇叔見他們幾個貴族打扮,毫不慌忙,反而禮貌地迎他們入內。

眾人進入一看,發現蹇叔家雖然破舊了點兒,但是裡邊收拾的還是很整齊的。各種物品擺放得井然有序,一看就是一個做事有條理有計劃的人。

高祥進到客廳,拿出兩份竹簡,先將張忽的那份遞給蹇叔。

蹇叔接過後,立馬詢問:“是我子奚兄弟的信嗎?”

高祥回道:“百里先生的也有,這一份是我鄭國世子姬忽的親筆書信。”

蹇叔聞言,跪地伏拜,隨即開啟那份竹簡,只見竹簡上寫著。

“昔者湯納伊尹,以成殷商五百年之天下,文王請姜尚於渭水之畔,遂成武王伐紂之志。今天下綱紀廢弛,禮崩樂壞,忽恐日後將生禍患,本欲攬狂瀾於既倒,奈何才疏學淺,不堪為用。是故遍訪賢才,望能為吾分憂。前者得百里先生於衛,用之大才。今番百里言及宋國賢才蹇叔,其才數倍於己,忽聞之甚切,思之若疾。先生若不嫌鄭國小鄙,子忽斗膽,請先生赴鄭傾囊,望先生屈尊教之。子忽本欲親往,奈何國事繁多,特遣近侍高祥攜吾二人書信往見請之,還望先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