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眸光一凜,旋即看向聲處。但見六馬和八佾,站在靠裡那面牆前。

發出叫喊的是八佾。他不知和六馬,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像只受了驚的貓,一邊驚叫,一邊蹦起來,連連後退。

他這一叫驚動了所有人。

他身邊的六馬,也往後挪了兩步,神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吳歧三步並作兩步,幾個飄逸的身法,就來到了八佾身邊。

“冷靜點。”吳歧低沉的嗓音,在八佾和六馬耳邊響起。不知怎的,這個素日有些頑皮的主子,竟讓兩個受到驚嚇的夥計,因他這一句話,就鎮定不少。

“少爺,您來看。”六馬給吳歧騰出半個身位,示意吳歧上前來看。

吳歧也不猶豫,走上前去,和六馬並肩而立。

但見牆邊是一排整齊的祭臺,祭臺上碼放著款式大小相同的……

“罐子?”吳歧納悶兒。

“侄子,這是青銅壺。”吳三省不知什麼時候,也來到了吳歧身邊。他看著這些罐子,對吳歧說。

這些青銅壺,每個都有7、80厘米高,口徑卻不足20厘米,看不出是幹什麼用的。

可能是個酒壺?吳歧想。

“啊,所以呢?”吳歧還是不明所以,“這些銅壺究竟有什麼可怕的?”

八佾性格不穩重,平時喜歡咋咋呼呼就算了,怎麼連六馬也毛躁起來?

六馬也不解釋,只提了一嘴:“少爺,您往壺裡看。”

“什麼啊?”吳歧嘟囔著,探頭往那不大的壺口裡瞧。

這一瞧不要緊,“嘶!”——吳歧倒吸一口涼氣。

一具陰森可怖的骸骨,出現在吳歧的視線裡。

這屍骨瘦瘦小小,年紀不大,是個孩童。他正以一種蜷縮姿態,“蝸居”在這罐子裡。屍體已經完全風乾腐爛,顏色發黑;僅存的面板也十分乾癟,看上去就像個剛出土的木乃伊。

可最讓吳歧詫異的是,這小孩兒原本應該是腿的地方,竟然長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這尾巴幾乎佔據小孩兒身體二分之一,自腰部往下延伸,蜿蜒貼在銅壺壁上。尾巴與小孩兒上半身連線處較為粗壯,愈到尾尖愈細——這竟是一條蛇的尾巴?!

吳歧倏然轉頭,復看剛才那面牆上的壁畫:這小孩兒的模樣,不就和那第二幅壁畫上的,舞姬侍女一樣嗎?

難道這壁畫上的場景是真的?

人,真的可以和蛇共生嗎?

“侄子?”

吳三省擔憂地喚了吳歧一聲。他看侄子滿臉驚訝,轉頭又去看那壁畫,自己也探頭往那銅壺裡看了看,看完也是難掩驚駭,“這,這……!”

“膚淺了,三叔。”

吳歧這時已經收斂神色,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神情淡然地看向吳三省,“不能小看古人的智慧,也不能小看他們對長生的嚮往,是不是?”

吳三省無話可說。

不過吳歧也不是要三叔回答什麼,他說完這一句,就自顧自打量起那青銅壺:

這青銅壺上的紋飾其實非常豐富,好像是用嵌錯法,記錄了一場戰爭:

壺的頂部和底部,都有群蛇環繞,壺身中央則是一片戰場。

這是一場在戈壁灘上,攻城掠地的戰鬥:

一方的軍隊,士卒過萬。他們兵強馬壯,搭著雲梯,往上仰攻;一方則在高聳的砂岩上,藉助地形之利,揮舞兵器。攻城方有人從砂岩上掉下來,有人已經身首異處。

可進攻方總有勇猛之士,可以按著敵方的頭,單手用力,高舉兵器欲砍;防守方則屍橫遍野,斷壁殘垣。

戰爭之後,勝利者舉辦了慶功宴,客人們在宴會上觥籌交錯,